男女主角分别是楚云汐顾承沐的女频言情小说《我想去父留子,却惹到腹黑太子楚云汐顾承沐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菠萝奶冻不加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文济接过银子,朝樱雪深施一礼,“多谢姑娘解围,小生姓裴,名文济,烦请姑娘留下姓名,明日小生卖了字画,也好将银子奉还。”樱雪没好气道,“免了,我们小姐心善,不用你还银子。”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说完,她就转身回去了。裴文济只是一时不便,有人为自己解围,他自然要知道恩人是谁,目送着樱雪的背影。这一看不要紧,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眼前只剩一张清丽绝艳的美人图。黛眉似蹙非蹙,澄澈的杏眼笼罩着一层薄雾,如烟雨中的江南,温柔婉约。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甚至都没抬眼看他,裴文济就觉得胸口被撞了一下,心跳的厉害。店小二见他呆愣愣地看着前方,俊脸一片薄红,顺着他目光望了过去,惊艳过后,拍着他的肩膀嗤笑一声。“别看了,小姐她爹都瞪你了。”裴文济...
裴文济接过银子,朝樱雪深施一礼,“多谢姑娘解围,小生姓裴,名文济,烦请姑娘留下姓名,明日小生卖了字画,也好将银子奉还。”
樱雪没好气道,“免了,我们小姐心善,不用你还银子。”
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
说完,她就转身回去了。
裴文济只是一时不便,有人为自己解围,他自然要知道恩人是谁,目送着樱雪的背影。
这一看不要紧,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眼前只剩一张清丽绝艳的美人图。
黛眉似蹙非蹙,澄澈的杏眼笼罩着一层薄雾,如烟雨中的江南,温柔婉约。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甚至都没抬眼看他,裴文济就觉得胸口被撞了一下,心跳的厉害。
店小二见他呆愣愣地看着前方,俊脸一片薄红,顺着他目光望了过去,惊艳过后,拍着他的肩膀嗤笑一声。
“别看了,小姐她爹都瞪你了。”
裴文济如梦初醒,收回了目光,付完银子再寻佳人时,却发现不见了。
店小二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嘟囔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翌日清晨。
楚云汐一行人休息了一晚,整装继续出发,临出门时,一名清俊书生追了出来。
“小姐留步!”
清朗的声音透着急切,一行人停住了脚步。
楚珣见是昨日那名白面书生,蹙着眉看他。
樱雪认得裴文济,对楚云汐道,“小姐,他就是昨日那名被您接济的裴姓书生,可能是来感谢您的。”
楚云汐看了他一眼,虽不欲跟他多说,但基本礼节还是有的。
“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清润细柔的声音,如秀丽山涧中响起的黄莺轻啼,说不出的空灵婉转,微启的红唇如新雨后的牡丹花瓣,鲜嫩诱人,是世间最好的颜料也调不出的绝色。
裴文济一时看呆了,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咳、咳!”楚珣使劲咳嗽了两声,看他是读书人才给他留着面子。
裴文济恍然回神,从袖中拿出彻夜未眠做的画,“小姐大恩,小生无以为报,送画一幅以表谢意。”
“有劳了。”楚云汐下巴微抬,示意樱雪接过。
“怜怜,我们走。”楚珣瞪了他一眼,拉着楚云汐往外走。
马车都不见踪影了,裴文济依旧站在门口久久不去,店小二嗤笑一声,“别看了,人都走了。”
怜怜……
裴文济喃喃道,“婉伸郎膝上,无处不可怜。”
真是好名字。
*
两日后。
楚云汐到达了京城。
前世她来过这里,且有很多惨烈的回忆,无论楚珣指着热闹的街景说多少话,都提不起她一丝一毫的兴趣。
“爹爹,外祖在京城有宅子,说是在锣鼓巷,今日女儿就不跟您回府了,再说,府上的人……女儿认生。”
楚云汐低着头,眼角轻敛看了楚珣一眼,用怯弱的神情,掩盖了她心中深深的厌恶。
楚珣捋着胡须思索了片刻,“既然如此,过两日爹爹再来接你回府。”
人都来了,还能跑了不成,逼得太紧,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
他看了一眼楚云汐带来的那些箱子,“我不放心你,先给你送过去再回府。”
楚云汐甜甜道,“多谢爹爹。”
与此同时,隔壁街上。
顾承沐身着玄色常服从茶楼迈步出来,午后阳光照在他高大身影上,将衣料中暗藏的金线照得熠熠生辉,俊颜英挺,眼神犀利,如神君下凡。
“夫君。”
一道温柔甜润的声音响起,顾承沐步子一顿。
不远处一位身穿白色狐裘的小娘子,娇笑着缠上了身边年轻男子的胳膊。
“夫君,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妾身都跟不上了。”
男子笑着挽起了她的手,“就是爱撒娇,这不是等着你吗。”
小娘子羞涩一笑,和自己的夫君双双离开了。
夜羽看着眼前的一幕,偷偷抬眼看了一眼自家殿下,如墨的眉眼深邃如沼泽,看不出任何情绪。
上了马车之后,夜羽看着闭目养神的殿下,想了又想,忍不住道,“殿下,用不用属下派人去平州……”
“不必!”
“是。”夜羽闭嘴了。
马车一路前行,顾承沐回宫后有小太监来报,说皇后娘娘召见,顾承沐又去了翊坤宫。
进了大殿,顾承沐对着前方端坐的美妇人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乌黑的发髻满是珠翠,笑盈盈朝他招手,“沐儿,到母后身边来。”
太监宫女问安后,搬了绣墩,顾承沐坐在皇后下方。
皇后见太子一身常服来不及换,想来是出宫了,一脸心疼道,“瞧你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也不说顾着点自己。”
她叹了口气,“要本宫说,男人身边没个可心的人照顾就是不行,你年岁已及弱冠,该选太子妃了。”
顾承沐轻扯唇角,笑着道,“儿臣宫中不是有两位侧妃吗,母后若是嫌少,再送进去几位便是。”
皇后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不过很快,她就露出一个关爱的笑。
“你出京之前,有人向我举荐户部侍郎楚珣之女,说她端方清丽,很有大家闺秀风范,我应下了。”
顾承沐面无表情,眸光看着不远处袅袅升起熏香,听着皇后继续道。
“别看楚珣刚被调任京城,现在只是四品官职,但户部尚书秦勉年纪大了,楚珣早晚要接他的位置。”
“赋税、俸饷、田地、户籍,每一项都是重中之重,希望你明白母后的苦心。”
顾承沐唇角缓缓扬起一个弧度,“那是必然,不过四品小官之女,给个良娣身份便是,不然有人该说儿臣偏心了。”
“母后,儿臣还有公务在身,这就回去了。”话音未落,顾承沐便起身了。
皇后笑笑,“去吧,母后知道你勤勉。”
顾承沐离开后,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皇后娘娘,殿下迟迟不确定太子妃人选,是不是还想着许小姐呢。”宫女青黛在一旁出声道。
顾承沐瞥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甩开她,大踏步走了。
楚云汐胸口起伏一下,眼圈红了。
她想开口求太子帮她找娘亲和外祖,她知道自己心急,不该这时候说。
但两人失踪月余了,只知道去了沧山,其他音信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没法不急啊。
如今,也只能等了。
*
楚云汐回越澜轩不久后,楚良娣半夜被太子叫到乾元殿侍寝的事,就在东宫传开了。
不是太子治下不严,而是这件事实在是太新鲜了,知道的人都忍不住要谈论一番。
东宫谁人不知,太子非常讨厌女子身上的脂粉味,之前有位徐良娣,不过是走路时不小心撞到了殿下身上,当场就被打杀了。
太子从不让女子近身伺候,更别说叫哪位妃子、良娣,去乾元殿侍寝了。
方侧妃听闻这件事之后,在落霞苑咬碎了银牙,推倒了屏风,砸了房中好几只值钱的花瓶。
她就知道,楚良娣长成那副德行,一定是个狐媚子!
皇后表姑之前就敲打过她不中用,没过多久楚良娣就入了东宫,现在太子又破例让楚良娣侍寝,表姑对她更不满了。
楚云汐,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反观金侧妃这边,就平静多了。
昨日楚良娣还给她送了香囊,她借着回礼送点心的机会,去越澜轩打探消息。
楚云汐听见金侧妃来了,乌发简单绾了个髻,连口脂都没涂就出来了。
房中的丫鬟全都下去了,金侧妃见楚云汐小脸苍白,眼底挂着淡淡的乌青,立刻拉住了楚云汐的手,一边打量,一边关心询问。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一夜不见,怎么……憔悴了许多。”
她目光落在楚云汐高耸的胸脯上,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难道是殿下太强,你承受不住?”
说完,金侧妃自觉失言,捂住了嘴,脸色红红白白的很是精彩。
楚云汐先是一怔,雪白的小脸迅速浸染上胭脂色,低着头小声道,“姐姐……没有的事。”
金侧妃想到那些消失的女子,怕有什么话传到太子耳中,急忙为自己找补。
“妹妹,姐姐也是关心则乱,咱们姐妹说的体己话,你可千万不要外传。”
楚云汐红着脸点头,“姐姐放心。”
“既然不是因为侍寝,妹妹为何如此憔悴。”金侧妃更好奇了,“殿下为何三更半夜叫妹妹去乾元殿。”
楚云汐心下思忖,金皎月竟然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看来一直盯着她呢。
她拉着金侧妃坐下,一脸委屈道,“许是我在寺中那几日为殿下祈福,让他的风寒有所好转,昨夜殿下做噩梦,叫我去为他诵经,我在他房中跪了一夜,膝盖都青了。”
楚云汐根本不可能跟金侧妃说实话,更别说她离开乾元殿时,寿喜还特意提点她,太子旧疾复发之事不可乱说。
“这……”金侧妃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怪不得下人说乾元殿昨夜没叫水,倒是符合太子不近女色的性子。
“姐姐,殿下一直都是如此……冷淡吗。”楚云汐想起金侧妃房中那扇山水屏风,也想套她的话。
金侧妃笑意阑珊,“我比你们来的早些,殿下对我也还好。”
其实她来东宫一年多了,太子从未招过她去乾元殿,她的琼花苑更是从未踏足。
她怕说多了露馅,起身道,“既然妹妹昨日没休息好,姐姐就不打扰了。”
楚云汐起身送她,“姐姐慢走。”
楚云汐说完,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多余,一国储君的秘密,怕是没那么容易知道。
江渊似乎想到了什么,皱了下眉,“陛下所有后妃中,只有沈贵妃诞下了皇子,所以太子殿下的生母,并非当今皇后。”
“沈贵妃得宠,皇后与她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但这不算是秘密,朝中人尽皆知。”
楚云汐听完这番话,眼前突然拨开云雾见青天,终于明白楚珣为何要让她嫁给太子了。
皇后与太子生母不和,太子和皇后必定有嫌隙,东宫几位侧妃全是皇后做主定下的,太子又不近女色,自然不会喜欢这些女人。
楚妙倩入东宫很有可能会守活寡,楚珣不舍得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在宫中蹉跎殆尽,才会骗她嫁给太子。
老东西,真是好算计!
前世让她替楚妙倩去死,这一世又让她替楚妙倩守活寡。
同样是女儿,他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就算了,竟然还要在她危难时落井下石,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去成全楚妙倩。
楚云汐握着茶盏的指尖微微泛白,心中涌起了浓浓的恨意。
“楚小姐,可是有哪里不适。”林渊见她脸色不好,忍不住问道。
“林掌柜,门中可有假死药。”
楚云汐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这么说吧,若是我嫁入东宫,日后想要离开,林掌柜可有办法助我脱身。”
江淮一怔,短暂地震惊后,神色严肃道,“此处之所以为漫天楼,是因为我飞鹰门聚是一团火,散是漫天星,江湖各处都有我们的人。”
“但我们从不跟朝廷做对,也就是说,楚小姐想假死离开东宫并不难,但前提是太子不会找你。”
江湖各处都有我们的人,楚小姐想假死离开并不难……
她一个小小的良娣,死了就死了,太子又怎么会找她。
楚云汐听完这些话,黯淡多日的杏眸又恢复了神采,潋滟清透,像揉碎了星光。
她要入东宫,她还要争宠,不仅要让太子帮自己找到亲人,还要让楚珣毁在她手里,万劫不复!
楚云汐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劳烦江掌柜,为我选一名武艺高强的婢女,再选一名精通后宅事务的嬷嬷。”
江渊将银票收入袖中,“明日我会将人送到楚小姐府上。”
楚云汐轻轻颔首,起身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江渊。
“请问江掌柜,京城最大的青楼是哪一家,在何处。”
江渊被一位美貌女子询问青楼在哪,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怔愣了一瞬,脸色慢慢变红。
“在、在隔壁枫林街东面,名为媚香阁。”
媚香阁。
楚云汐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有点东西,唇角微弯,“多谢江掌柜。”
江渊独自在房间枯坐了片刻,出雅间迈步往楼上走,在一间不断传来琴声的房间门口,停住了脚步。
一曲毕,房内传来一个金石鸣玉的年轻男子声音。
“进来。”
“是。”
江渊推门进去,站在屏风后恭敬道,“门主果然神机妙算,楚小姐今日的确问起了太子之事,以及脱身之法,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如实相告。”
“楚小姐还留下银票,让属下为她寻一名武艺高强的婢女,一名精通后宅事务的嬷嬷,属下已经应下,承诺明日送到她府上。”
屏风后的男人似乎早有预料,很快便道,“婢女安排剑兰,嬷嬷安排暮秋。”
“是,属下这就去办。”
江渊犹豫了一下,又道,“楚小姐临走时,突然问起京城最大的青楼在哪,属下也如实相告。”
屏风后的男子,显然没料到楚云汐会有此一问,沉默了好一阵才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江渊离开后,房内很快又传来了琴声。
*
楚云汐带着樱雪迈进媚香阁时,老鸨刚睡醒,正打着哈欠下楼。
但是她马上就不困了,眼睛大睁。
因为她看见了一个“尤物”。
乌发雪肤,细腰一捻,胸前的山峦每走一步都会荡出一道妩媚的涟漪,要知道这可是春天呐,穿着厚实,这要是到了夏天,那还了得!
如此娇艳欲滴,饶是她见惯了美人,也不得不夸一句极品!
若是她阁中有这么一位美人,只要往台上一站,就能让那些男人疯狂砸钱,赚个盆满钵满。
“哎呦,快让我看看,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花容月貌,闭月羞花,就跟九天玄女下了凡间似的!”
老鸨笑得一脸褶子迎了上去,比看见一掷千金的公子还要高兴。
楚云汐香腮泛红,妩媚一笑,“姐姐,你阁中可有教授媚术的嬷嬷。”
蜜酒般的好嗓子,最主要的是美人还叫她“姐姐”。
老鸨脸上笑开了花,高兴得都快不会说话了。
她盯着美人细嫩的脸蛋瞧了瞧,第一次见到眉眼鼻唇,无一处不美的女子。
“您这相貌,这身段,还学什么闺中秘术,是个男人见到都挪不动步。”
老鸨平日里虽不刻薄,但因为见到的美人太多,从未夸过谁长得漂亮,阁中几位姑娘听见老鸨的话,纷纷朝这里看过来,全都露出惊艳的神色。
楚云汐唇角弯了弯,“开个价吧。”
来人是正经谈生意的,老鸨脸上笑容微收,眸光重新在楚云汐身上走了一圈。
这是富贵人家才能养出来的绝色,她想学媚术,绝不单单是为了后宅争宠这么简单。
她笑着道,“天子脚下,权贵云集,姑娘志向高远,我们阁中的人也不一般。”她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过府,一日一百两银子。”
樱雪听后瞪圆了杏眼,什么!一日一百两银子?自己一个月才十两月银,一年不吃不喝也就一百两,她怎么不去抢!
她刚要上前说话,被楚云汐用眼色拦下了,“人现在就跟我走,四日后归还,五百两。”
老鸨大喜,挥了挥手上的帕子,“姑娘等着我,我这就上楼收拾东西跟你走!”
老鸨扭着腰,哼着小曲上楼了,樱雪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小姐,她不会是骗子吧。”
楚云汐看着老鸨摇曳生姿的步伐,语气笃定,“她敢随我回府,应该有些真本事。”
不多时,楼上走下来一位挽着包袱的小妇人,一身质朴青衣,乌发整齐盘于脑后,仅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脸上不施粉黛,却有一番素雅之美。
妇人走到楚云汐面前,冲她福身施礼,“九娘收拾妥当,这就随小姐回府。”
楚云汐听见声音,才认出这人是谁。
无论太子是怎样的人,他现在都是她的倚仗,她想要达到目的,在东宫过得好,就要讨好他,娘亲和外祖没找到,她不能让自己先丢了命。
想到这里,楚云汐慢慢又打起了精神,等着太子派人过来叫她。
因为她有一种预感,早晨的香方没用。
她若是没猜错,能疗愈太子心疾的,应该是她的体香。
夜里。
顾承沐心疾果然又发作了,寿喜带着楚云汐一路小跑去了了乾元殿。
这次因为楚云汐及时赶到,太子并没有昏厥。
英俊苍白的面色泛着潮红,斜倚着榻上轻喘,寝衣不知什么时候松了,露出一小片精壮的胸膛,深邃的眸子晦暗不明,显然是在克制着什么。
“妾身参见殿下。”
“过来!”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个软甜,一个暗哑。
楚云汐迈步往床榻边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仿佛观景台上惊心动魄的那一幕,并不曾发生。
寿喜后退几步,招手让殿中的下人全都退了出来。
楚云汐来到太子身边,柔声询问,“殿下可好……啊!”
话没说完,楚云汐便是一声娇呼,她被太子扯住手腕,按在了榻上,鼻尖埋在她肩膀上。
泛着热意的鼻尖贴到一小片冰凉的雪肤,熟悉的馨香,让顾承沐大脑一片空白,他像是瘾君子一般,深深呼吸,贪婪汲取她身上的体香。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顾承沐是不想动,楚云汐是不敢动。
同时,楚云汐心中也是一喜,果然能疗愈太子心疾的,就是她的体香。
她听娘亲说,这香气她生来就有,至于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顾承沐身上的药劲退了,他起身拢好了寝衣。
“你的方子没有效,想想还有什么遗漏。”
他语气淡淡,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刚刚抱着楚云汐的人不是他。
楚云汐也起身了,“殿下,妾身不敢骗您,真的没了。”
顾承沐冷飕飕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给你机会,别不识好歹!”
楚云汐身子一凛,电光石火间,想到了一个主意。
楚云汐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殿下,妾曾听娘亲说过,她初怀妾身时,不知道自己有孕,跟外祖进山采香药,误食了一种形状奇异的花。”
“自那之后,娘亲身上异香不散,足足过了三日才消失,后来娘亲生下妾身,竟然发现妾身上也有这种异香!所以……”
顾承沐嗤笑一声,打断了她。
“所以,你想说能抑制孤心疾的,是你身上的体香,而不是那香囊。”
楚云汐想说的话被他说了,一时有些沉默。
顾承沐继续道,“之前没有你,孤就是用你掉落的香囊抑制了心疾,这你要怎么解释。”
楚云汐抿着唇瓣不说话,难道能缓解他心疾的,不是自己的体香吗。
楚云汐又留下侍寝了,且做了噩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跟着外祖上山找香料。
山上刚下完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郁郁葱葱的山林像是被笼上了一层薄纱,氤氲潮湿的空气弥漫四周,令人心旷神怡。
树木的枝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时不时就会滴在楚云汐脸上,冰冰凉凉。
她穿着花布衣裳,挎着小竹篮哼着小曲,欢快的在林中奔跑。
很快,她就发现不远处的地上,冒出了很多色彩斑斓的蘑菇,她蹦蹦跳跳走到那堆蘑菇面前,兴高采烈采起了蘑菇。
此话一出,楚妙倩立刻止住了哭。
刘氏也不骂了,走过来拉住楚珣的袖子,“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楚珣瞪了刘氏一眼,甩开她的手,脸转向一旁不说话。
刘氏见状,急忙转了个面,“老爷,你快说啊!”
楚珣忍无可忍道,“太子他……喜欢杀人!”
母女俩听见这句话,齐齐“啊”了一声,显然是吓到了。
楚珣看着楚妙倩,“我原本也以为,皇后赐妙倩入东宫是好事,还特意去找一位在宫中当差的同乡,打听太子的喜好。”
“结果,那位同乡对此事讳莫如深,我费了几番周折,才让他开口,他说东宫这几年消失的宫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其中有太子侧妃一人,良娣两人,孺子四人。”
楚珣目光转到刘氏身上,“我夫妻二人就妙倩一位独女,我如何能让她去东宫送死!楚云汐若是得宠,那她和我们楚家就互为倚仗,若是不得宠,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刘氏眼珠子转了转,不满道,“谁说没有损失,那些嫁妆,可要了我半条老命啊!”
“妇人之见!”
楚珣骂她,“不给她那些嫁妆,她如何会对我感激涕零,帮我谋事。”
“况且,日后她若是死在东宫,那些嫁妆不仅会原封不动退回,太子还会给我们楚家补偿。”
刘氏一听这话,立刻拍着手叫好,“怪不得乡里那么多读书人,只有你能考中状元,你这脑袋瓜果然不是白长的。”
她想到了什么,脸上又多了几分自豪,“不过,说到底,还是我眼光好!”
“哼。”楚珣白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
楚云汐对太子喜欢杀人之事一无所知,当天夜里早早就睡了。
出嫁当日,她虽有十里红妆,但迎新骏马上却没有新郎。
“太子良娣”虽然听起来荣华富贵,但其实就是太子的妾,按照位分,头顶上不仅有太子侧妃,还有太子妃。
何况她还是皇后硬塞过去的,自然无人迎亲,也就是一顶轿子抬入东宫。
这无疑验证楚云汐的猜想,楚珣果然是舍不得女儿入宫给太子做妾,守一辈子活寡,才让她去。
不近女色吗。
她现在倒是挺想看看,这位前世跟她躺在一起的太子殿下,到底是位什么样的人物。
东宫,乾元殿。
顾承沐白玉冠束发,一身姜黄色朝服坐在书案旁,神色认真看着案上的舆图,没有一点新郎官的样子。
“太子殿下,楚良娣的送亲队伍到了,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置在了西北角的越澜轩。”小太监寿喜站在一旁小心翼翼道。
因为每到这种日子,殿下心情都不太好,一不小就……
顾承沐心思全在舆图上,一言不发。
寿喜没忘皇后娘娘昨日的敲打,可……想起自家殿下的阴晴不定的性子,他又觉得害怕。
他思虑再三,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殿下,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楚良娣是世间少有的美人,让您一定去见见她。”
顾承沐垂着眼,声音阴恻恻的,“寿喜,你在孤身边五年了,什么时候也跟后院那些人一样,认不清主子了。”
寿喜大骇,霎时白了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磕头。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才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可皇后娘娘有话,奴才不得不通传啊。”
顾承沐声音冷冰冰的,“起来吧,日后她的话无需再理,孤的东宫,还轮不到她做主。”
“是、是、是,奴才知错了。”寿喜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发软的双腿勉强支撑起身体,站在一旁再不敢说话。
深夜。
房中的喜烛已经燃了三分之二,楚云汐依旧没见到太子殿下。
暮秋嬷嬷疾步走进房间,“楚良娣,奴婢刚刚打听过,太子殿下不会来了,您先睡下吧。”
“知道了。”楚云汐朝樱雪伸出了手,“伺候我更衣。”
“是。”剑兰和樱雪一起上前,帮楚云汐将繁复的喜服脱下。
这个结果,楚云汐猜到了,她没提前换衣裳,是因为初来乍到一切都不熟悉,恐生变故。
前日她进宫验身,见到了那位皇后娘娘。
皇后说了,太子沉迷于政务,不近女色,若是委屈了,就去翊坤宫找她,她自会为她做主。
显然这是皇后向她抛来的橄榄枝,但这话听听就会好,若她真去皇后面前告太子的状,怕是要被笑话没本事,连个男人都勾不住。
楚云汐想到这,难免想起臭书生程沐。
若不是第一次出手就碰壁,她也不会去找杜九娘学习媚术。
不过,若是当时他没走,又会如何……
往事不可追,楚云汐将脑海中的臭书生甩了出去,“樱雪,将喜烛熄了,我要睡觉。”
樱雪犹豫了一下,喜烛要彻夜燃烧才吉利,但想到太子不会来了,她应声熄灭了喜烛。
楚云汐今日起得早,折腾了一大圈,又累又困,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乾元殿那头,却有人不太平。
顾承沐脸色煞白,猛地从床上惊醒了。
他是被疼醒的,且又梦到了前世。
南疆战场上,他率众将士击退敌军,眼看胜局已定,他却被一柄利剑从身后刺进身体。
他忍着巨痛转身,剑锋却在此时转了半圈,他承受不住剜心之痛轰然倒地,没看见凶手的脸。
三年了,他几乎每天夜里都会梦见自己惨死的一幕,饱受疼痛的折磨。
自打他在平州睡了几日安稳觉后,他心痛的毛病就愈发严重,今日尤甚,像是有人在他胸口扎了个血窟窿。
顾承沐疼得额头冷汗直流,颤抖着嘴唇艰难发音,“来人、来人……”
值夜的寿喜听见声音,很快就跑进来了。
“殿下,有何吩咐。”
寿喜一惊,殿下脸色煞白,眼眶血红,这……这是疼狠了。
“拿噬生丹来。”
寿喜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下了,“殿下,王太医说了,噬生丹虽能止疼,但有毒,一个月不能超过两颗,您这几日已经连续服了三颗了,不能再吃了。”
顾承沐现在疼得呼吸都费力,哪还管什么毒不毒的,低吼道,“快拿,不然孤杀了你!”
“是,奴才遵命。”
寿喜不敢再劝,立刻起身去拿丹药。
*
三日过去了。
楚云汐想尽了办法,还是没能见到那位太子殿下。
她还从陪嫁中拿了一些值些银子又不显眼的物件,让暮秋嬷嬷散给下人,将东宫的情况打听了一下。
太子和前世一样,并无子嗣,东宫现在除了她,还有两名侧妃。
一位是金太妃的侄孙女,太常寺卿的金岩之女金皎月,住在琼花苑,一位是皇后的表侄女,督察院御史方槐之女方苧,住在落霞苑。
这两间院子,离太子的乾元殿都不算远,只有她自己的越澜轩,是这里最偏最旧的院子。
可想而知,这位太子殿下有多不待见她。
她就算是跟杜九娘学了一身本事,见不到人也是白搭。
她能等,可娘亲和外祖等不了,多耽误一日就多一份危险。
楚云汐站在窗边,看着院中的枯树枝,心中犯了难……
“小姐。”
就在此时,樱雪进来了,想到自己又叫错了,她吐了吐舌头改口道。
“主子,金侧妃请您去琼花苑,说是太子殿下病了,邀您一起去看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