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小说 其他类型 结局+番外抬了胆小外室做夫郎岑漪砚安
结局+番外抬了胆小外室做夫郎岑漪砚安 连载
继续阅读
作品简介 目录 章节试读

本书作者

缄默春山

    男女主角分别是岑漪砚安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抬了胆小外室做夫郎岑漪砚安》,由网络作家“缄默春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谷城这几日分外的冷,宅子没有地龙,只在房间内燃了一盆炭火,堪堪抵挡着冬日夜晚的寒气。砚安搬了小凳子坐得离炭盆近了一点,烘烤着身上的寒气。“公子,向后一些,小心烧到衣袍。”一个相貌端正秀气的仆侍贴心的上前替砚安拢了拢衣袍,随后就敛眉垂目的立在砚安身后。仆侍的举动令砚安无措的僵硬了一下,道了声谢略略离炭盆远了一点。他从前作为外室子,能吃饱不遭受别人的拳脚与白眼,就算是好过的日子,何曾有过仆侍伺候的待遇。砚安不禁想到自己最近吃穿用度上的改善,还有那个曾经多次欺负他,但是在前几日却被莫名发卖的刘管事。是大人在默默的照顾他吧…不然这些平常地位很高的管事,怎么会被轻易发卖。砚安抿了抿唇,一些甜滋滋的情绪不断在心尖上冒着泡。他开心一瞬间,又觉得大...

章节试读

谷城这几日分外的冷,宅子没有地龙,只在房间内燃了一盆炭火,堪堪抵挡着冬日夜晚的寒气。
砚安搬了小凳子坐得离炭盆近了一点,烘烤着身上的寒气。
“公子,向后一些,小心烧到衣袍。”一个相貌端正秀气的仆侍贴心的上前替砚安拢了拢衣袍,随后就敛眉垂目的立在砚安身后。
仆侍的举动令砚安无措的僵硬了一下,道了声谢略略离炭盆远了一点。
他从前作为外室子,能吃饱不遭受别人的拳脚与白眼,就算是好过的日子,何曾有过仆侍伺候的待遇。
砚安不禁想到自己最近吃穿用度上的改善,还有那个曾经多次欺负他,但是在前几日却被莫名发卖的刘管事。
是大人在默默的照顾他吧…不然这些平常地位很高的管事,怎么会被轻易发卖。
砚安抿了抿唇,一些甜滋滋的情绪不断在心尖上冒着泡。
他开心一瞬间,又觉得大概是自己多想了。
砚安轻轻的把袖口上的褶皱捋平,暗道自己真是胆大,怎么敢猜测大人的心思呢。
正想着身后的仆侍忽然俯身行礼“见过大人。”
砚安愕然的看了一眼这名叫阿介的仆侍。
“在想什么?”
没有人提醒,耳边陡然之间转来大人的声音,惊得砚安抖了抖,随后猛然反应过来,从板凳上猛地站起“大,大人…见过大人。”
板凳被砚安突如其来的动作带的翻倒在地,这样的噪音在冷空气里格外明显。
砚安咬着唇难堪至极,近乎艰难的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他只觉得此刻自己如此慌乱的举动,还不如一个仆侍沉稳。
砚安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必定是难看极了,但他也只能窘迫的攥着衣角,无措的保持行礼的姿势。
不知道会被大人怎么想…他不自觉的捏紧指尖,或许会被认为上不得台面......
“我突然出声,吓到你了。”岑漪抬手扶起了砚安,盯了一眼那仆侍打扮的男子。
那仆侍也恰巧抬起了目光,瞧见岑漪瞧过来冰寒的目光心里一个咯噔,慌忙地把头垂了下去再不敢抬头。他可不会愚蠢的认为那个眼神是大人看上了自己。
大人来访,作为仆侍却不提醒自己的主子,本就是错误。
“是奴侍出神,没有及时注意到大人到来......”砚安的手被岑漪牵住,克制不安任岑漪牵着,乖巧垂头立在那里。
岑漪看着他不断发颤的眼睫,莫名觉得他总是带了些卑怯讨好的气质。
她转身坐在椅子上,牵着砚安的手把他引到自己面前。
“管事叫人教了你规矩?”岑漪注意到砚安话语中自称的变化。
“是,阿介是管事派来的仆侍,教导了奴侍许多规矩,之前在大人面前自称我,实在是......太失礼了。”
岑漪倒也不在意,抬手挥退了仆侍。
感觉牵着的手因为紧张微微冒出细汗,岑漪安慰性的拍了拍他“这次我来是有东西想给你。”
从怀中掏出几份文书,岑漪展开辨认了一下,把其中一份递给砚安。
砚安不明所以的接过,文书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排列着,虽然不识字,但他却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脸色唰的一白。
“这,这是奴侍的身契?”他指尖发抖死死捏着薄薄的文书,无意识的咬着唇畔,一时之间也记不起来什么规矩,扑通一声直直跪在岑漪脚下。
他手抖得厉害,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手足无措,眼里瞬间就蓄满了泪水。
“大人,我......”
岑漪以为他要谢恩自己放了他的身契,抬起桌边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谁知他一开口就是哆嗦到破碎的声音。
“大人真…真的要赶奴侍走吗......”砚安神情惊慌,感觉此刻就连炭火噼啪爆裂的声音都被放大数倍在耳边轰隆作响。
“大人…奴侍这两年恪守本分,那夜服侍大人的时候,守宫砂是还在的…是清白之身,绝无…绝无行不干不净之事…奴,奴侍......”
砚安越说越撑不住,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下,他不知道那日大人是否看清了自己胸口的朱砂痣,若是没看清…他不敢细想。
砚安望着岑漪思绪纷杂,不断猜测着大人是否听到了那些龌龊的谣言,觉得自己肮脏至极不肯再留下自己。
本以为管事派人教习自己礼仪,是大人要将自己留下的意思。
如今大人突然将身契还给了自己,分明是不再想与自己牵扯瓜葛......
岑漪被砚安如此反应惊的一呛,连续咳嗽了几声才发现衣袍角被他狠命捏住,试图抽了几次都没成功。
砚安此刻慌乱不已,又像是觉得此刻狼狈的模样甚为难堪,不住的用手擦拭留下来的眼泪,将本就发红的眼角揉的更红,语无伦次的不知道再该解释些什么,只奴侍奴侍的认罪了半天。
岑漪没想到自己还他身契的善举,竟然把他吓成这样,明明自己是想让他知道,只要销了这身契便是良民,若是想离开,他还可以借助岑府重新指个好人家的。
地上寒凉,岑漪可是还记得那位郎中所说。
“这位公子身体亏空,像是之前寒气入体长期没有治愈所致,因此十分畏惧寒冷,也导致......导致很难受孕。”
那郎中躲躲闪闪的神色依旧在眼前闪现,她皱眉伸手去拽他“地上冷,先起来。”
他则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双手抓住岑漪的手臂不肯松开,眼泪扑簌簌的流着,在烛火下一映,亮晶晶一片。
岑漪瞧着梨花带雨的人不免心生怜惜,叹了口气出声安慰“阿安,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
砚安啜泣止了大半,眼神希冀的看着岑漪。
岑漪微微和他错开目光才再次开口“这身契给你,从此就不是贱籍,还你良民的身份,日后有什么打算也方便一些。”
“日后的......打算?”砚安神情落寞,自然是听出了这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话外之音,可他偏偏又庆幸着大人没有说出立即让自己离开的话。

二人走过回廊岑逾白的笑脸才陡然落下去,变成了一副阴沉的样子。
“相信?”他自顾自地重复了一遍,面上露出自嘲的神色。
“她可和平日里那些愚蠢的世家小姐不同,分明是早就猜到了我的来意,看我表演把我当猴耍罢了,我演戏他就好整以暇地配合我。”
岑逾白不自觉地捏紧手里的帕子,盯着前方的空气“怎么办,暂时看来,她没有追究我,可我也摸不清他到底什么意思。”
“公子也不用心急,如今公子住在世女殿下的宅子里,若要出事可就是她逃不开的责任,她定然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岑逾白侧身瞪了一眼那仆侍“这还用你提醒?”
“是奴多,多言了…”那仆侍急急忙忙地拱手告罪。
“哼。”岑逾白冷哼一声。
“收一收你的江湖气息,如今母亲不在,你唯一的主子可是我,小心行事,别暴露了你会武的事情。你可是我在这宅子里唯一信任的人了。”
“是,奴谨记。”
......
岑逾白离开之后,岑漪瞧着那一碟色香味俱全的小食犯膈应,抬手赏给了伺候在一旁的仆侍。
片刻后,叶曲拿了几张名册上来。
“大人,这是谷城内数一数二的成衣铺子和首饰铺子的名册,另外我还找了十分出名的酒楼,用岑家的名义都有相应的雅间。我已经找好了熟悉城内的马车夫,随时可以进内城。”
岑漪接过名册,颇为满意的看着。叶曲办事总是十分的妥当,这名册上不仅列举了各大铺子的名字,还详细的分类了每个铺子有什么,什么最好。
“去通知砚安,让他一会随我进内城。”
“是。”
叶曲领命就要退出去,岑漪忽然觉得不妥,若是叶曲去通知,还不知道砚安会怎么想,兴许会觉得自己打算把他卖了也不一定。
于是开口拦下了他的脚步“还是我亲自去吧。”说着就披了袍子向外走去。
岑漪忽然觉得砚安的院子离书房怎么这么远,她左左右右的穿过了好些个回廊才到那一方小小的院落。
院子里伺候的人很少,只有一个洒扫的仆侍,看见岑漪来,急急忙忙地行了一礼就要进去通报。
岑漪挥手不让他通报,仆侍也懂事地止住了脚步立在院子里。
岑漪挑了帘子进主屋,里面的人似乎还没注意到她的到来,正背对着岑漪而坐,对这一盆花草发呆。
站在砚安身后的阿介瞧见了岑漪,悄声提醒了一句“公子,大人来了。”
砚安一怔,急急忙忙的从椅子上离开,面露局促的整理了一下衣袍“大人。”
岑漪抬手一拂,没让他把这个礼行下去“今日听说云兮楼新出的醋鱼十分爽口,我刚刚叫人去定了雅间,今日晚膳陪我去怎么样。”
砚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后面孔上露出隐隐的欣喜,但很快被担忧所取代。
“大人带着奴侍出门…不会给大人招惹麻烦吗......若是遇到大人相熟之人,恐,恐怕会有损大人声誉。”他偏着头,指尖扣着衣角。
有损声誉?岑漪的嘴角抽了抽,他倒是会为自己考虑。
岑漪带着身上凉寒的雪水,微微靠近砚安。
那凉气就顺着空气笼罩在砚安身上,砚安感觉把神智都凉得迟缓,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这略带推拒的一番话到底是什么用意。
砚安神情紧绷,自己是不想和大人一同出去吗,明明是想的,可偏偏口不对心的说着话。
岑漪察觉到他别扭的情绪,示意阿介退下,屋子里就剩他们两人。
“阿安是不愿意和我去吗。”岑漪的话像是一句沉沉的叹息,尾音被拖的很长。
她上前两步,和砚安靠的更近,摩挲着他泛凉的脸颊。
她虽然经历的男子不多,但是也能理解砚安此刻的心情。
岑漪微微弯腰宽大的外袍伴随着她的动作,缓缓地向下垂着,几乎把砚安围了起来。
她语调变得有些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想阿安陪同我去吃一次云兮楼的酒菜,遇到相熟之人又怎么样,和阿安在一起何谈丢人有损声誉一说,又有谁能置喙。”
话语间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抚在砚安脸上的手也改为掐,岑漪捏着他的脸颊拉向自己。
砚安脸颊生疼,胆怯的目光被迫和岑漪对上,看到了她眼里没有掩饰的平淡,忽然打了个激灵,心里莫名生出惧意。
“大人......”砚安轻轻牵上岑漪的衣角“奴侍失言了…奴......”
“我不是说在我跟前不用遵从这些繁复的礼节吗?怎么还自称奴侍?”岑漪松开掐着他的脸颊的手,面色稍稍显示出不愉。
“啊......”砚安难堪地咬着唇,对于岑漪突然恶劣的态度显得手足无措,半天他才颤着嗓子开口“大人......我说错了话,请大人责罚......”
砚安瞧着神色淡淡的岑漪怕极了,捏着衣角面露哀求之色“大人不要生气,我知错了......”
也许岑漪从生下来就是恶劣的,砚安这样的神色让她有一种卑劣的情绪。
她抬手撩了一下砚安耳后的头发,砚安却以为她要赏赐他耳光,眯着眼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不敢躲,逼着自己向前凑了凑。
“我没有要打你的意思。”岑漪指尖感受到他耳后的细汗,缓声宽慰着。
瞧着砚安正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冲自己展开了一个谨慎的笑。
............
乌篷马车内的空间不大,砚安僵硬地坐在岑漪身边,二人之间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外袍的部分衣料缠缠叠叠地交织在一起。
马车里的气氛过于安静,砚安拿眼睛悄悄地瞧闭目养神的岑漪,想开口的想法一下子在嘴边哑了火,只好盯着马车内壁的花纹。
砚安捏着手指尖,刚刚他说错了话,惹了大人不高兴。
“阿安。”
声音突然响起,砚安浑身一震,条件反射的坐直了身子“大人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岑漪却又沉默下来,只盯着砚安的脸瞧。
他不明所以,在这样直白的目光有些胆怯。
“大人......别,别恼我…”砚安的声音软软的,正纠结地垂着头,承认着他莫须有的错误。

话题转得有点快,叶曲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谨慎地开口“这......虽说每个男子喜好不同,但想来男子都是喜欢精美漂亮的礼物。”
叶曲想了想又开口补充“或者让郎君挑选自己喜欢的物件,也省去了大人思考。”
“嗯......”岑漪觉得叶曲说得颇有道理,自己对砚安不甚了解,甚至对于他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什么吃食也不知道,他也未曾向自己讨要过什么礼物,倒不如带他出宅子去铺子看一看。
“回头把谷城好的成衣铺子还有首饰铺子,整理出来一份名册给我。”
“是,大人。”叶曲瞧了瞧天色“大人,马上要到吃午膳的时候了,今日还不在宅子里用膳吗。”
“告诉小厨房,我的午膳不用做了,我要处理公务。”
岑漪进了书房,瞧着手里的几本需要核对的账本,不免感觉头疼。
这些活大可以放给信任的人去做,但偏偏岑忠惹出的贩卖良民的事情闹得不小,朝堂上已经有好几本参母亲的奏折,只不过他们的证据不够确切,只是捕风捉影罢了。
自己如今亲力亲为的做只是想把账本核对好,解决后顾之忧,毕竟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虽说这个事情到最后就算被抓住了小辫子,落到母亲身上的惩罚也不过是罚点俸禄加上几个月的禁足,不会伤及根本。
但是如此脏污的罪名落下来,不免让家族蒙羞,让世家大族戳上几年的脊梁骨。
岑漪没让小厨房做午膳,但还有人用亲手做的糕点当幌子,惦记着来见自己。
就见岑逾白袅袅婷婷挑了帘子,端着食盒进来“殿下。”
岑逾白规矩礼仪十分标准,可以比肩京城的公子,完全看不出来是谷城这小地方出来的人。头发只简单地散在后背,穿着淡蓝色的袍子,衬得他眉目更加温和。
“表弟来这里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岑漪开口。
岑逾白瞧见坐在桌前的岑漪,她头戴玉冠,眉目柔和中却透着生人勿近的疏离,一双幽深的眸子正望着自己,不免觉得脸红心跳。
京城的世家小姐果然与谷城的土包子不一样,气度和穿着哪一点不甩那些人十条街。
他缓步上前,将食盒搁在岑漪书桌的一角,打开后一股香甜的气味争先恐后地从盒子里冒出来。
“刚刚我去小厨房听说殿下忙于公务还没有用午膳,想着殿下不按时用午膳,恐怕会对肠胃不好,就做了自己最拿手的小食。”
难不成小厨房没有告诉你,是我亲自下的命令不用做午膳?岑漪心中嘲弄,面上却丝毫不显。
岑逾白把碟子端出来,瞧着岑漪的神色没有太大的异常,长舒了一口气后,才大着胆把碟子推近。
岑漪瞧着他的一举一动,最后目光落到了那叠小食上,略带嘲讽地勾了勾唇“多谢表弟费心了,不过我不爱吃甜食,恐怕要辜负表弟的一番好意了。”
岑逾白被那抹笑刺了眼睛,略带尴尬的收回手,却没端走碟子。
“表姐。”他声音讷讷地改了称呼,也不叫那略显生分的殿下了.
“表姐也知道,我的母亲死的蹊跷,明显是被人所害,今日我刚刚在表姐的宅子上安顿下来,我就收到了那凶手的恐吓。”他猛然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岑漪。
可岑漪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一叠糕点上,神色淡淡的丝毫没有去接那眼神的意思。
见岑漪不搭腔,他咬了咬唇接着说“在我刚到表姐为我安排的院子里,那凶手竟然把我母亲的一位亲信手下的头颅,明晃晃的摆在院门外。”
“哦?”听到此处岑漪也感兴趣抬头看他,示意他说下去。
“那个人我绝对不会认错,是跟随我母亲许久的手下,前些日子不知道母亲派他去做了什么事情,突然失踪了,就再也没回来,这如今再见竟然只剩一个头颅了......”
岑逾白声情并茂的陈述着,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莫须有的泪痕。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岑漪支起身子微微向前倾着,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心里却感叹了一下这位表弟的演技如此精湛,若自己心思单纯不知道事情原委,恐怕真的会被他蒙骗过去。
“我本来想报官,不想让那贼人逍遥法外。可是我又想到,以母亲的性格,定然是吩咐了什么损人利己的任务,他被抓才有了如此惨的下场…可如今母亲已经走了,我身边只有表姐一位可以信任的人,有这样的腌臜事我也不想给表姐惹麻烦,便叫得力的亲信将那骇人的头颅偷偷的处理掉了。”岑逾白抽抽噎的把事情讲述完。
“处理掉了?”
岑漪上下打量了一下低头看似垂泪的岑逾白,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本事,随后也了然,平常跟在他身侧的仆侍步履轻快,恐怕是练家子,处理一个头颅,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岑漪不禁目光淡淡的看着他,这位表弟比自己预计的要聪明许多,看这样子他是已经猜到头颅之事是自己所为。
短短的几句话,就将他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一股脑把谷城岑家的所有脏事,全倒在了不能说话的死人身上,还顺便表明了忠心。
“那表弟要多加小心,这贼人竟然能随意出入本殿的宅子,想来是本事不小。”
岑逾白像是被这句话吓到,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面色苍白“表姐......我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惶恐,我担心那贼人若是有心加害于我......”
岑漪没接话,瞧着他想听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他期期艾艾道“求表姐借我几个能干的护院,我夜里入睡也能不被噩梦缠扰,安心许多。”
这话的意思就是,自己可以在他身边安插眼线喽?怕自己不放心?岑漪觉得有意思,一口应了下来。
岑逾白一脸的惊喜,好些个道谢的话不要钱似的脱口而出。
岑漪也懒得和他虚与委蛇,叫叶曲拨了几个手下给他。最后二人的谈话在一场表姐弟情深中结束了。
岑逾白挂着欣喜的笑容,挑了帘子退出去,跟随的仆侍瞧着他的神色,不禁小心翼翼的问“公子,世女殿下是相信了公子的说辞吗?”

岑漪重新把他按回被子里,瞧着他还不断流出的眼泪,思忖了一下。
“今日在你这里歇息,我去睡小榻。”
“这…这怎么可以…让大人......”砚安惊愕出声。
“正好我有公务,在小榻那处理方便一些。”岑漪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砚安面露忐忑,还没等再次开口,阿介就端着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
“大人,大夫吩咐的药已经熬好了,温度适中已然可以服用了。”他走到岑漪面前,因为端着托盘的缘故,只深深的曲了曲膝盖。
“嗯。”岑漪略一颔首,看注视着砚安的一举一动。
就看见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药碗,仅仅喝了一口眉眼就皱在了一起,又因为岑漪注视的目光,他视死如归的一闭眼,直接将苦涩的汤药喝了个干净。
“这汤药好像太苦了一些,下次吃药之前让阿介准备一些蜜饯来吃。”岑漪自然的抬手擦掉挂在他唇边的药渍。
这举动十分亲昵,砚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抬头看向正收回手的岑漪。
岑漪收回手的动作在空气里微微凝滞了一瞬间,随后就若无其事的起身“这药有嗜睡的副作用,你快些歇息。”
她转身转的有些仓促,只感觉指尖还留着触碰到的体温,太灼人了些。
砚安窝在锦被里,那顺滑的锦缎贴着他的小腿,丝滑的触感让服药之后嗜睡的症状更为明显,他本来想去看看睡在小榻上的大人,结果这眼睛闭上就昏沉沉的睡去。
只是这一夜睡的不是很安稳。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鸟飞过扑棱棱的声音,砚安猛然睁开眼睛,一下从锦被里弹坐了起来。
“醒了?我把你吵醒了?”
一道声音遥遥的在耳边响起,那声音温润,带着晨起之后的沙哑之感,却偏偏好像说话人距离很远,就像是存在于方才的梦境之中。
砚安回头,一只温热的手突然覆盖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刚刚那瘆人的梦境在这时陡然被想起,他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嗯......似乎已经不高热了。”
入目是已经穿戴整齐束好头发的大人。
砚安微微僵硬住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是了,这是大人,不是要伤害他的。
一种淡淡的香气在鼻尖萦绕,砚安一下就望进了岑漪的眼睛里。
岑漪俯身探了探他的体温,随后掐上他的脸颊左右瞧了瞧。
“感觉你又瘦了一点。”
那双眼睛沉沉的看着自己,砚安无意识的咬了咬唇,低低的垂下了睫毛“大,大人......奴侍昨夜做了噩梦。”
话语之间还带着砚安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依赖的意味。
“噩梦?”岑漪察觉到砚安正在微微发抖,显然是被他口中的噩梦吓到了,索性微微将锦被掀起一角坐在榻边。
岑漪皱起眉,眸子里划过一丝怜惜,抬手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说来听听。”
砚安闻言,睫毛微颤,他看了一眼岑漪,却像是不敢与她对视,只是别开了目光。
“是…奴侍梦到自己要被......被杖杀。”
砚安垂着头,声音低低的,滑落的秀发遮挡了大半张面孔看不清表情。
他又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梦到自己怀了大人的孩子。
梦里自己怎么求饶大人都不予理睬,疼的狠了他扯拽着残破的衣衫拔腿就跑,可刚跑了两步就被人抓住。
他还瞧见方才还和自己云雨的大人,此刻正衣冠整齐的站在自己面前,眼睛里的厌恶毫不掩饰。最后自己和另一个衣衫不整的陌生女人,被大人下达了杖毙的命令,罪名是私通。
那梦里的情节太过真实,仿佛梦醒之前的痛楚,现在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被我下令杖杀?”岑漪沉吟了一下,猜到了一点。毕竟昨夜的时,砚安惊恐求饶的梦话,她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砚安愕然的抬头,全然不知道自己昨夜狼狈的样子被人瞧了去。
他眉眼微红,眼里的水光漾了一下,没等落下来又被他自己生生逼了回去。
竟然是这样一副脆弱不设防的样子。
岑漪暗叫不好,移开了目光,如今如此温香软玉在你面前哭哭啼啼的说自己昨夜做噩梦了,任谁都会升起怜惜之情。
她端了一杯凉茶一口饮尽,才感觉头脑清醒起来,为自己刚才浑浊的念头感到尴尬。
目光再次转回砚安的脸上“这样的事情…断然不会发生的。”
生涩干瘪的安慰说出口,岑漪忽然觉得哽住,因为砚安像得到了什么承诺一样忽然的安心下来,仅仅因为这一句什么都算不上的话。
岑漪觉得心里泛酸,想起叶曲调查的砚安的信息,商户的外室子后又被发卖为奴,从小就小心翼翼的活着。被自己买下以后,又不巧被自己忘了两年,如此讨好卑怯的性格,近乎成为了他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大人......奴侍的日子突然好过起来,奴侍总是会觉得这好来的太过不切实际......”
砚安的声音飘乎乎的,回想起自己和大人初见的模样,面孔上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不堪的表情。
自己被发卖的日子,多次逃跑都被抓了回去打的遍体鳞伤,就连一件像样蔽体的衣物都不曾有。
他一度以为自己会被用几十文的价格卖给怡香苑,做最下等的男倌。若不是大人怜悯买下自己,自己还不知道会横尸在哪条巷子里。
那段阴暗无望的日子,砚安每每想到都遍体生寒。
两人相对沉默的坐了一会,家仆就上了早膳,砚安诚惶诚恐的立在岑漪身侧就要伺候她吃着早膳。
岑漪看的好笑,拽着他坐好。
对于自己身为外室竟然和大人同桌而食,砚安感到格外的不安,只虚虚的坐了半个屁股,一碗粥喝的也不安心,不断偷瞄着岑漪是否有不悦地表情。
岑漪瞧了一眼他小半碗的粥,将盛了满满一碗的银耳莲子羹推到他面前“我昨夜特意吩咐人请了天香楼的厨子,这银耳莲子羹是她最拿手的,你多用一些。”
饭量猫食一样。

“多谢大人关心。”砚安小心翼翼的把碗移的近了一些,用勺子舀了一颗饱满的莲子,送入口中。
岑漪瞧着他细细的咀嚼那一粒莲子,目光不自觉地注意到他舔舐嘴角的舌头。
“唔......”
砚安被这直白的目光看的不自在,紧张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大人......,是奴侍失,失态了。”
都说大户人家很注重规矩,砚安虽然不知道大人的真实身份,但大人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并非平常人家可以养育出来的,就连自己没有被发卖之前见到的长姐,也没有如此矜贵气度。
“哪有那么多规矩。”岑漪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砚安的皮肤算不上又多么的滑嫩,兴许是很瘦的缘故,能清晰的看见他微微跳动的脉搏。
砚安不明所以地伸着手腕,感觉到微微干燥的指腹在手腕上轻轻的摩挲着。
“大人?”
岑漪从走神里抽离思绪,感觉砚安的手腕像是一折就会断的竹管,自己一只手就可以牵制住将他提起来。
“没什么,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砚安应了一声,乖巧地垂下头去喝那碗羹汤,他抿唇笑了笑,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大人亲昵的摩挲。
“大人是除了父亲之外......唯一一个十分照顾奴侍的人。”
砚安的声音小小的,若不是岑漪仔细的注意着他,恐怕还会错过这么一句带着窃喜的回话。
......
冬日里每每一下雪砚安就不喜欢在院子里走动,那莹白的雪被阳光一映,生生地晃眼睛。
可拗不过阿介整日里劝他出去走动,一来二去砚安也就顺了他的意在宅子的花园内随意走动一二。
只是这冬日里的花园子也没有什么好瞧的,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树干,只有那一两颗松树还勉勉强强地挂着绿色。
砚安将脸埋进大氅的毛领子里,丝丝缕缕的热气透过毛领子吹过去,形成一小片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