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宋念欢含着眼泪扑进萧凌的怀中，她一边哭着一边撒娇埋怨。

“阿凌，我还以为你爱的人不是我，而是这个长的像我的贱婢。”

看着她毫无顾忌的嬉闹，我竟觉得有些嘲讽。

回想起小时候，这样不懂事的话，我也曾问过萧凌。

那时萧凌十分疼惜我，恨不能将我当做亲妹妹去照顾，就连日常小事都是他亲力亲为。

生怕让我受一点儿的委屈。

我那时问他：“萧凌哥哥捡阿离回来，是不是因为阿离长的像长公主，才会这样疼爱阿离？”

他温柔的揉了揉我脑袋，“怎么会呢？

阿离就是阿离，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替身，疼你也是因为你是我带回家的丫头。”

到如今，一切都变了。

话音随风吹散。

泪水划过脸颊，我的心口揪的疼痛。

像与不像已经不再重要了，我该彻底离开镇北王府了。

一曲相送，江湖再见。

在长公主的安排下，我被太监拖到柴房杖责二十。

动刑的嬷嬷用了十成十的劲儿，几乎要打断我整个下身。

背部渗着血迹斑斑，木凳子上的血腥味儿扑鼻，让我止不住呕吐。

这里的一切都不再和以前一样，多待片刻都叫我恶心的紧。

门外宋念欢的笑声传来，她娇嗔，“贱婢就是贱婢，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装清高圣洁呢。”

“你可知，你从小享受的疼爱，都是借了本公主的光才得的？”

“萧凌同我年幼定亲，而你不过是长的像本公主才受了疼爱，说到底他爱的只是你的那层皮。”

“皮肉之下，你始终都是个玩物。”

她说的十分傲慢，就像是胜利者再做最后的宣判。

不过是为了杀人诛心罢了。

我轻咳了两声，嘴角止不住的涌出鲜血。

看着她洋洋得意的模样，我勉强笑道：“公主的脸自然很美，奴婢日日和萧凌同房，他玩弄奴婢时每次亲唤的都是您的名字。”

“可那又如何？

自始至终，在他身下与他爬床的是奴婢这个妓女，是个顶着长公主脸皮子为人不齿的荡妇啊！”

我嘲讽的同时不禁大笑，身体也因为情绪激烈愈发疼痛难忍，可是这一切对我而言早就不重要了。

如今我已明白，萧凌从未真心待我，如此多年也就算我对他的恩情已报，我与他再无瓜葛。

宋念欢听了我这一番话，气的用力扯起我头发。

她拧着眉头狰狞地怒骂：“贱人敢尔！”

突如其来的耳光，打的我愣怔在木椅上。

可我不觉得疼痛，甚至觉得自己可笑至极，竟能幻想那样金贵的人，为自己动一点儿情。

到头来，成了人人口中喊骂的贱婢！

宋念欢怒道：“本公主今天就送你最后一程。”

紧接着，她端起一碗含有麝香的凉药，捏起我下颚强迫我张口灌了下去。

温热的汤药下腹，我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给我喂了什么！”

汤药碗落地，药香刺鼻。

一旁的嬷嬷笑着抓起我上身，迫使我抬头对视宋念欢，“自然是让你个贱婢干净身子的药了。”


“王爷和公主宽宏大度，知道你肮脏下贱，便在你要离开王府前，赐你不能怀身孕的凉药。”

“如此，你就算是去青楼接客，那也是有百利无一害啊！”

话落，太监嬷嬷纷纷嘲笑。

直到宋念欢玩儿够了，看累了，柴房里才回复了原本的清净。

回想那嬷嬷说的，那碗药还是萧凌和她一同赐给我的。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他都舍不得多看我一眼，却舍得赐我这一碗凉药。

许是我笑的疯癫，小腹开始隐隐颤动。

我木讷地躺在杂草地上，感受着身下的阵阵疼痛，像是提线木偶般，没有情绪地看着破烂的屋顶。

小腹宫缩，我疼得蜷缩着抱紧肚子。

身下几乎大出血，过了很久很久，我不知不觉流下泪水。

我知道，这辈子我也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天上明月姣姣，可好像没有一刻照在我的身上过。

萧凌，你也从来没有眷顾我，从来没有对我心软过。

我们之间，该彻底了断了。

翌日，我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准备离开王府。

却被宋念欢再次拦了下来，她高傲地看着我，抬手抢过我手中的行囊。

行囊散落一地，里面的东西一览无遗。

宋念欢用鞋尖随意拨弄着我的衣物，从里头翻出来一个白玉镯子。

这镯子是萧凌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那时年幼，我时常羡慕将门之女能够有漂亮的镯子。

我问殷夫人，“她们戴的镯子，每个人的都不一样，为什么阿离没有自己的镯子？”

殷夫人耐心地揉了揉我脑袋，“因为她们都有心上人疼爱，等你长大了，你也会有自己的镯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萧凌虽然年纪还小，却将殷夫人的话听了进去，带着出征打仗得来的晌银，跑出府满大街挑镯子。

那天晚上，他走的满头大汗。

来到我面前，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儿布，布里面小心翼翼裹着一枚白玉镯子。

“阿离，这是我给你的，世间只此一枚，以后你也有自己的镯子了。”

后来殷夫人病逝，萧凌也误会了我，我便再也没有带过这枚镯子。

宋念欢漫不经心地拿起镯子，不屑地问道。

“这东西，怕不是你能有的吧？”

我沉了沉气，看着镯子被她随意把玩，忍不住想要拿回来。

“公主，此物并不值钱，是故人相赠。”

宋念欢抿唇笑着，眼底飘过一抹恶意，紧跟着捏着镯子的手一松，将镯子摔碎在地上。

见状，她故作惊讶的模样，“哎呀，本公主近日劳累，不小心手滑了。”

看着地上的碎镯子，我攥着的手一紧，愣了好一会儿，我才神色平静地弯下腰。

手触碰到镯子时，宋念欢却一脚踩在我的手背，木屐在我的手上捻着，我的掌心被镯子划的血肉模糊。

可我就是不出一声，我不要让她们看着我痛苦，我也不要求她们任何一句。

宋念欢见我还在强撑着，笑眯眯地低头，“萧离，只要本公主在一天，你永远都是登不上台面的贱货。”

“等收拾好这堆垃圾后，你就赶紧滚出王府，免得明日本公主大婚被你惹了晦气。”


王府上下，人人都知我的容颜与长公主有七分相似，人人也知我肮脏不堪，生性下贱淫荡。

可我自始至终什么都不要，我只是想陪着他，想跟着他伺候他一辈子。

因为我此生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看着透风的房顶，我回想起那年大雪纷飞，我几乎要被饿死。

萧凌是第一个给我糕点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那样精致的糕点，我从来没有见过。

我也不知道府邸下人说的菀菀类卿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一定要跟着这个人，还他一辈子的恩情。

可到了如今，我的身体残破不堪，他也不再需要我。

我便没有可以留下来的理由。

今后的岁岁年年，我终于是不能再陪他走下去了。

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我便准备安排离开王府的后事。

恍惚间，门外传来刺耳的声音，是长公主身边的太监传报。

大门被人推开，长公主宋念欢款款而来，浓妆艳抹尽显华贵。

也正因她身份尊贵，她眼神中才满是傲慢。

她不屑地抚了抚衣袖，张口嘲讽，“你就是萧凌养在身边的那条狗吗？”

这个称呼我并不陌生，府中上下人尽皆知，只是不想她会这样直接。

这时她登门问罪，也怕是知道我和萧凌的事情。

我勉强扯出笑容，恭敬行礼答应：“奴婢正是。”

她见我答应的平静，转身坐在正堂之上。

居高临下看着我时，宋念欢唇角扬起笑意，抬手把桌上滚烫的茶水打翻在地。

茶杯破碎一地，她指了指地上的茶水，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不是萧凌养的好狗吗？”

“所以今日，你让本公主见识见识，你这条好狗，是如何摆弄床上功夫的可好？”

话落的同时，她身侧两个太监迎着我走来。

宋念欢轻飘飘继续说道：“摁着她，让她把地上的给本公主舔干净。”

闻言我错愕地抬头，正想开口请求，却被太监们粗暴地摁着俯身。

几双大手捏着我下颚，我疼得拼尽全力反抗，却被他们压的几乎贴脸在碎茶杯上。

直到我脸颊感到一丝温热时，身后才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萧凌。

他径直绕过我身边，没有多余的关心，甚至连余光都没有分在我身上一丝一毫。

他看着宋念欢满眼心疼，“丫鬟不懂事拖出去掌嘴就好了，你又何必因为他们动气伤身。”

话落，他扭头看向我，厌恶地皱起眉头训斥：“不懂分寸就滚出去领罚，再有下次本王定不饶你。”

一经令下，我被太监强硬地拽起。

他平静的看着我脸上被划开的血痕，眼中晦暗不明。

见状，宋念欢娇柔哭泣起来，“阿凌，我不过是想让她收拾干净地上的东西，不成想她把自己弄得这么难看。”

“阿凌不会怪我欺负了她吧。”

闻言，萧凌心疼地揉了揉宋念欢脑袋，用着我多年不曾听过的语气，温柔地安慰她。

“她只是个王府妓女，我又怎么会因为她而去怪你。”

“若是念欢不喜欢，本王明日就让她离开王府，只疼爱你一人。”


我是萧凌身边的首领丫鬟，也是夜晚爬他床榻的浪荡贱奴。

为了能让他放心的发泄，他不惜亲手喂我服下含有麝香的凉药。

从那之后，我成了他招之则来的工具，只一通发泄后，就可以随意地被丢开。

长公主回来那天，他依旧和从前一样，恨不能将我撕成碎片。

直到他彻底舒服了，才从我身上慵懒坐起，抓着我的衣物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他嫌弃地看着满地狼籍，拧眉叮嘱我：“你该走了。”

我如同往常一样，卑微地跪在地上捡起被撕烂的衣服，“主子吩咐的是，奴婢这就出去。”

他一听，突然冷笑的又说：“本王的意思是，今后你可以彻底离开王府了。”

“三日后本王与长公主大婚，公主千金之躯，她的眼里见不得脏东西。”

“所以你说，本王身边怎么会留下你这种人？”

刺耳的话传来，我抓着衣服的手一紧。

手心的疼痛难忍，我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他的侧颜。

他干净的如同天上谪仙，低头看着我的目光，仿佛在看污秽不堪的脏物。

而我一个低贱的婢女，又怎么会妄想天上的明月。

沉默片刻，我僵硬地点了点头，脸色难堪的说了句“好”便匆忙离开了房间。

门外桃花映红，夕阳光明正好。

我却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低头抹着眼泪跑回到柴房。

发霉的房顶渗着潮水，落在破碗的水滴，就像十一年前，萧凌丢在我讨饭碗中的桃花糕。

他弓着身子，从大袄中伸出温暖的大手，温柔地告诉我“跟本王回府，之后不会让你饿肚子了。”

白雪落在他身上，他眼眸明亮清澈，那是我看过最惊艳的眼睛。

我不自觉擦了擦手心的污秽，小心地搭上他的小手，生怕弄脏他身上衣锦一点儿。

他带着我回了王府，我也如愿的再没有挨过饿。

后来百凤山宴席，他在及第之年一箭破空撼天，引来所有皇亲贵女的青睐。

长公主站在他身后，他们就像是一对碧玉佳人，天作之合。

那天萧凌醉酒回府，却迷糊地寻到了我的房中。

一夜荒唐，他粗暴的要了我一次又一次。

他好看的眼睛泪汪汪的，错将我看成长公主，在我身上温柔唤了她的名字一整晚。

我的心揪成一团，卑微的含泪苦笑着，咬唇忍着疼，承受着身上人起伏带来的痛。

落红染红床榻，他看到那抹刺眼的红色瞬间清醒，起身后眼中只剩下恶心和愤怒，“滚出去！”

我不敢违逆他，慌张地两脚落地，却因为身下撕裂的疼痛直接跪在了地上。

萧凌拧起眉头，目光里多了丝嘲讽，“费尽心思爬本王的床不够，还想再上演一出苦情戏来要挟本王不成？”

我连忙解释，“奴婢不敢。”

冷笑声再次传来，他寒眸冷冽恨不能杀了我，“你不敢？

又怎么会趁本王醉酒勾引本王！”

“你既然忘了自己的身份，那本王就让你如愿当个下贱女妓。”

此后六年，我就像是一个爬床的工具，招之则来挥之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