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张折叠成方块的转账记录飘落在王璐的迪奥星空裙上。
她经纪人冲上来要抢,被刘场务沾着机油的工作靴踩住裙摆。
我望着那串熟悉的银行卡尾号,想起上个月在影视城后巷,王璐往我化妆间塞恐吓信时用的也是这个账户。
“都出去!”
张导突然踹翻折叠椅,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像勒进皮肉的绳索,“萧老师留下试妆。”
当化妆间的门第三次被场记敲响时,我正在用酒精棉擦拭掌心的玻璃渣。
镜子里王璐的倒影嵌在磨砂玻璃的裂纹里,像被摔碎的瓷娃娃。
她新做的接发缠在门把手上,扯断的瞬间我听见她经纪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萧鸾姐,”新来的实习生抱着服装撞开门,“赵编剧说要给您加三场独白戏。”
我望着衣架上那件墨绿色丝绒礼服,钉珠在领口拼出鸢尾花纹路。
这是原著里女主黑化的重要戏服,本该由王璐在第三十二集穿戴——看来那叠转账记录比什么表演理论都管用。
片场顶灯重新亮起时,轨道摄像机像银色的巨兽匍匐而来。
我数着脚下三十六块地砖的纹路,在第七步转身的位置,王璐的高跟鞋声卡在了B机位死角。
她经纪人举着反光板的手在抖,锡纸映出我锁骨处未愈的烫伤,像朵将谢的玫瑰。
“开始!”
我放任情绪触角探入角色骨髓。
当台词说到“被背叛的滋味”时,指尖拂过王璐藏在戏服里的窃听器,冰凉的金属外壳沾着她常用的那款蜜桃味护手霜。
这个型号的窃听器,和三年前我在未婚夫书房发现的一模一样。
监视器后的惊呼声浪比台词更早抵达耳膜。
我知道赵编剧此刻正盯着我脖颈处暴起的血管——那是用特殊化妆技巧制造的生理反应,今早特意让刘场务“不小心”把化妆师引开十分钟才画好的。
收工时晚霞泼在未拆的绿幕上,我蹲在消防通道数烟头。
第七个烟蒂还带着余温,王璐经纪人的古龙水味从安全门缝隙漏进来。
他压着嗓子在打电话:“……对,曹总助理说投资方晚宴……”我摸出震动的手机,锁屏上跳出陌生号码的短信:烫伤该换药了。
发信时间显示三分钟前,头顶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动红点,像某人含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