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出任务只是幌子
陆明琛看着她躺在边沿都快掉下去似的，不自觉让出更多距离。
不大的双人床上，两人中间隔着距离，却像是划开的楚河汉界。
早上，隔壁不远处的营地传来士兵跑步呐喊的口号声。
陆明琛醒来后，白姝彤也跟着起了。
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了桌子上的纸条，看了眼随即收进衣服口袋里。
白姝彤做好早饭，陆明琛吃完便走了。
她拿出那张列好的纸条，仔细一看，还真是大账。
总共6笔。
电视机410块、学费30块、自行车的钱240块，还有三次去医院的钱120块。
一共800块。
这几乎是纺织厂快两个员工全年的收入。
这个胡秀秀真能借，陆明琛也真能给。
说到底还是有钱。
白姝彤回房拿出自己的小铁盒，里面孤零零躺着三张大团结和几张毛票。
她那点钱都用来买摆摊用的材料和工具了。
看了眼手里800块的清单，果断决定去要钱。
等到了胡秀秀家，敲门却发现没人。
“白妹子，秀秀跟着陆团长去市里了。”隔壁的赵婶看到她，眼神闪了闪，还是吆喝了一声。
白姝彤表情一窒，随即笑了。
原来出任务只是幌子。
部队家属院各家各户房子门前种了不同的菜，用篱笆围了一圈。
赵婶菜门前的菜园子旁，长了一棵大树。
四五个嫂子坐在树下，正做着针线活。
有人热情喊她来聊天，白姝彤笑着走过去。
这些嫂子，昨天她都拜访过，送了吃的。
她姿态放的好，别看嫁给陆团长年纪小，大大方方，礼貌亲和不说，还会夸人。
三言两语嫂子们便和她热络的不行，亲热的叫她名字。
说到尽兴处，王桂花突然道，“彤彤，你可管好你们家陆团长。”
她家男人是三连的指导员。
耳濡目染他家男人的思想教育工作，她也变得爱操心别人家的事。
尤其爱当调解员。
眼看小姑娘嫁给陆团长，新婚夜就被欺负，她早就憋不住了。
昨天小姑娘过来送吃的，她本打算好好说道说道，被她家男人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这会说到兴头上，她就忍不住翻白眼。
“不是我说，胡秀秀真是没有眼力见，你们新婚夜，她找谁不行，找你们！”
赵婶捅捅她的胳膊，王桂花还不满的扭了扭身。
“婶子，我说的不对吗？大家都是明眼人，她爱人不在，大家迁就她，但陆团长都结婚了，还不知道避嫌，是不是太招人烦了。”
这事儿大院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第二天就暗暗传开了。
昨天白姝彤提着吃的去找她们，飒爽又会来事，她们内心也是万般纠结。
主要还是和白姝彤不熟，别人家的事情，她们不好开口和插手。
更怕掺和后，胡秀秀找他们男人办事。
到时候惹一身骚。
王桂花说话不顾忌，只顾自己的热心肠。
有人偷看白姝彤，王桂花这大嗓门不是戳人家小姑娘的痛处嘛！
白姝彤面色如常，笑着大方承认，“是啊，那天晚上小杰都昏迷了，情况危急，人命重要。”
王桂花为她打抱不平，一片好心被这话顶了回去，脸色不好看起来。
“桂花嫂子，你的好我记着呢！”白姝彤连忙抓住她的手紧了紧。
她漂亮的杏眼直直看着王桂花，满眼真诚和感激。
王桂花看到她眼底泛起的晶莹，这才明白白姝彤不是不知道，心里透彻着呢！
可能有什么办法！
她一时也觉得自己说那些话，帮不上什么忙，反倒给人小姑娘心里添堵。
毕竟胡秀秀和陆团长只是来往过密，并没有其他脱轨的道德行为。
白姝彤安抚好王桂花。
这可是以后的主要战斗力，不能让她寒了心。
她声音软和不疾不徐，“胡秀秀孤儿寡母，我们家老陆还欠着他们家陈征的救命之恩，总不好不管。”
白姝彤通情达理，情绪稳定，隐忍的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
赵婶见她是个有分寸的，便放下心，转移了话题。
“彤彤，你找秀秀干什么啊？”
白姝彤心里一喜，终于扯到正题上了。
她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婚礼那晚去医院秀秀没带钱，我们家老陆垫付了医药费，她说回来还钱，这不老陆写好了清单，我来找她要钱！”
说着，还把那单子展开了，让嫂子们都看看。

胡秀秀
白姝彤想起自己上辈子，为了周康能安心备战高考，什么都不让他干。
她不仅要伺候鼓励周康，连周家大大小小的家务活都包揽了。
周康找不到复习资料，是她跑到从小长大的小河村，借了省状元同学的笔记和习题。
上一世，没有她替周康张罗和讲题，他就是个傻叉！
更别说他毕业后，她对他人生的牵线搭桥！
可周康是怎么算计她的......
脑海里浮现周家人对她做得猪狗不如的事，白姝彤简直都快把牙齿咬碎了。
这一世，她倒要看看没有她的帮助，垃圾怎么翻身！
周玉娇看着白姝彤让人心里发毛的笑容，猛地扯住她的领子，眼冒凶光。
“倒是什么，你个贱人，有话快说，别给我装神弄鬼！”
白姝彤甩开她的手，拍拍被抓皱的衣服，抬头笑了笑，“没什么，祝你们早日梦想成真！”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这辈子，婊zi配狗天长地久，谢谢，请锁死！
楼下，两家迎亲的排场，天差地别。
周康推着自行车来接林玉娇。
陆明琛则开着小汽车，身后还跟着五辆拉女方客人的三轮车。
王芳看着周康寒酸的迎亲队伍，心里像塞满了黄连水，直翻白眼。
周康表情讪讪，林玉娇满脸娇笑，挽着他的胳膊把人带过来。
“妈，你就放心吧，康哥将来是成大事的人，我愿意和他荣辱与共！”
周康心里一暖，对上林玉娇的目光，百感交集。
大喜的日子，王芳看着小两口，十分勉强的扯唇笑了笑。
在林家父母依依不舍的注视中，林玉娇高高兴兴地跟着周康走了。
白姝彤收回视线。
上辈子她嫁给周康，也没见林家人担心。
一个劲儿让她懂事，不要给娘家找麻烦，做好周家媳妇，不要惹婆家不高兴。
再嫁一次，白姝彤心里没有波动。
她目光不动声色的在人群里搜索，看到熟悉的几个身影，眼眶顿时发红。
察觉到陆明琛正望着她，她挺直脊背，一步步朝这个男人走了过去。
人这辈子，终究是要为自己而活的。
指望男人，托举男人，最终燃烧了自己照亮了他们。
迎头而来的是失望和困死自己的坟墓！
这辈子，她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
军人们闹起婚礼，一个流程都不拉下。
直到陆明琛把闹洞房的战友们送走，白姝彤才有机会打量起她住的房子。
一室两厅的砖瓦房，比当年周家的黄土单间好太多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白姝彤回身，和陆明琛深邃的眸子撞在一起。
男人高大的身形有些不稳，他喝了酒，眼中显出几分迷离的醉意。
人堵在门口，宽阔的肩膀占据了整个门框，像头猛兽。
白姝彤完全被罩在他的影子里，男人带着酒意的气息逼近她，带着压迫感。
白姝彤眼睫颤了颤，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我——”
“陆大哥！陆大哥！”
一道焦急的女声伴随着慌张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白姝彤的话。
身穿粉色衣服的柔弱女人抱着个孩子跑进来。
她露出可怜委屈的表情，朝陆明琛道，“陆大哥，我知道这么晚找你不合适，可小杰高烧不退，浑身抽搐——”
不等她说完，陆明琛落在孩子身上的眸光顿变，抱过孩子转身就往外走。
白姝彤心里一沉，却没有言语。
眼前的女人就是上辈子和林玉娇纠缠的胡秀秀。
也是陆明琛战友陈征的遗孀。
陈征救过陆明琛。
白姝彤心里明白他对战友的感情，所以没去计较。
这时，陆明琛走到门外的脚步一顿，像是想起还有个新婚妻子，突然回了头。
她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裙子，静静伫立在原地。
暖黄灯光落在她身上，笼出一层柔光，将她清丽的容色衬出几分夺目的艳丽。
两人隔着门，一个在夜色里，一个在暖光中。
陆明琛抱着孩子的手微微收紧，“我......”
白姝彤不想明天被人议论，大方走上前，“孩子生病是大事儿，我跟你一起去！”

告状
白姝彤额头滚烫，脸颊烧得通红，嘴唇白的吓人。
陆明琛试探性的把人扶起来，纤薄的身板让他再次愣了下。
婚礼上，他把人抱进房间，她轻的像片叶子。
昨天还鲜活的人，今晚就变得病恹恹的。
身体素质太差！
女人软软靠在他怀里，下颌处蹭过一片湿润的头发。
陆明琛注意到她没擦干长发就睡，微微皱眉。
他举着搪瓷茶缸，低声命令着把药片塞进她的嘴里。
白姝彤迷迷糊糊，意识到自己生病，便乖乖喝了药。
陆明琛眉眼舒展，将人放到床上盖好薄毯，又拿着棉球和药水来到床尾。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映在墙壁上的高大身影弯曲。
白姝彤刚才回来，他就察觉她走路有些不对劲。
果然，水泡全部都破了，露出里面鲜红的嫩.肉。
药水碰到伤口，她的脚猛地一缩。
陆明琛薄唇抿成一条线，抬头看人。
女人面色疲恹，还睡着，呼吸沉重。
刚才是疼导致的肌肉反应。
可她回来，一声没吭！
翌日早上，白姝彤醒来，嗓子发干发疼，身上没什么力气。
这是感冒过后的症状。
昨晚零星的片段跃入脑海，陆明琛喂了她药，好像还扶着她喝了好几次水。
这时，卧室门被打开，陆明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整洁的军装，依然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白粥放在锅里，我去部队了。”
话落，随着门关闭，男人的脚步声渐远。
白姝彤起床，看到锅里熬出米油的白粥。
他是用这个表达歉意吗？
白姝彤不在意的笑笑，今天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吃完饭，她收拾好结婚剩下的点心和喜糖，挎着篮子出门。
大院里的女人们都是她拜访的对象。
一个白天，她就摸完了整个家属院的婶子和嫂子们。
能随军的家属，她们的男人都是军官，工资比普通老百姓高。
改革开放后，这几年的物资流通明显比前两年快。
临城市区也出现了穿着喇叭裤，带着蛤蟆镜，追求时尚的年轻人。
她要找的客户群肯定是手里有钱的主。
或者说舍得花钱的主。
今天与其说是拜访，不如说是初步了解客户。
看似和军嫂们的简单交流，其实可以迅速了解她们的性格、人品和层次。
语言和行为是人内心世界，最直接反映。
白姝彤喜滋滋的回到家，把军嫂们的名字一个个列在表格上，加以备注。
另一边，胡秀秀看着她把陆大哥家的好东西全部分了，忍不住肉疼。
晚上，她激动地把陆明琛拦在院子门口告状。
听她说完，陆明琛松了口气，“彤彤刚来大院，不熟悉这里，串串门是应该的。”
刚才胡秀秀过分严肃的表情，让他以为白姝彤干了什么坏事。
胡秀秀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能违心附和，随即换了话题。
“陆大哥，小杰说你要教他魔方，他在家等了你一天呢！”
“这小子！”陆明琛笑，爽朗道，“我吃了饭就过去。”
男人一笑，多了丝军人的混不吝，胡秀秀的心“扑通”跳得厉害。
她喜滋滋地回了家，打开衣柜左挑又拣，选了件修身偏短的裙子，而后又重新梳起头发。
“小杰，我是你妈妈，你可不许再叫那个女人陆妈妈了，否则我就不要你了！”胡秀秀绑好皮筋梳了梳发梢，扭头冷声威胁。
陈杰趴在桌子上，小手握着勺子扒饭，闻言缩了缩肩膀，乖乖点头。
胡秀秀回过头，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媚.眼含勾，扭来扭去摆出撩人的姿势。

陆爸爸
上一世，林玉娇在新婚夜和陆明琛大吵大闹，最后独守空房，沦为笑柄。
林玉娇从小到大被娇宠，没被这么下过脸，自那以后和陆明琛生了嫌隙。
因为胡秀秀的存在，林玉娇天天抱怨争吵，作天作地的闹腾。
她和陆明琛不管说什么，最后都要扯到胡秀秀身上。
男人完全和她无法交流！
林玉娇满大院的诉苦，又到处宣传说两人不知廉耻搞在一起。
陆明琛勃然大怒，把人送到了精神病院。
要不是林家出面，林玉娇都回不来。
另一边，胡秀秀永远保持着柔弱的姿态，清晰的叙述，总能把事情体面的圆回去。
顶着烈士家属的荣耀头衔，胡秀秀很擅长利用这一点。
军属们对这对孤儿寡母，不仅有怜悯也有尊重，觉得陆明琛去帮忙，是件值得赞扬的事情。
大家不仅没听进去林玉娇的话，反而都觉得她得了妄想症，疯了。
还觉得不该把她从精神病院放出来，影响大院人的生活。
林玉娇受了刺激，在家里摔摔打打，天天口出恶言。
陆明琛受不了，再也没回过那个家。
两人以离婚收场。
没过多久，陆明琛娶了胡秀秀，没成想死了的朋友竟然活着回来了。
朋友看到老婆和孩子被好友给抢了，反目成仇。
陆明琛最后身败名裂。
军绿吉普开的飞快。
白姝彤跟胡秀秀母子俩坐在后座。
她看不见男人的脸，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在前方握着方向盘的大手上，耳边是胡秀秀一个劲儿对她的道歉。
“我家的事情一直是陆大哥在照料，今天你们新婚夜......我也是没办法，你千万不要生陆大哥的气......”
说着，胡秀秀垂下脑袋，呜呜哭了起来。
白姝彤觉得这话里味儿不对。
还没细想，车里就想起男人低沉的声音，“孩子生病，又不是你的错。”
“陆爸爸，我难受！”陈杰呓语呜咽。
胡秀秀眼角挂泪，柔声轻哄，“你陆爸爸在，咱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小杰，再坚持会儿！”陆明琛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小人，沉声安抚。
白姝彤脑子嗡嗡作响。
这都是什么玩意！
合着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呗！
......
医院里，陆明琛一脸凝重抱着孩子，步伐急促稳健。
胡秀秀紧跟在她身侧。
到了诊室，医生见孩子都昏迷了，忍不住朝两人斥道，“你们俩怎么当父母的，孩子都成这样了，才来医院！”
陆明琛严肃的脸上闪过愕然，急忙否认，“不是——”
“医生，我儿子不会有危险吧？”话还没说完，就被胡秀秀恐慌的声音打断了。
白姝彤站在一旁，冷眼望着两人。
觉得嗓子像是被人塞了一口陈年老痰，有点恶心。
医生冷着的脸缓和几分，没好气道，“先住院检查身体！”
陆明琛把孩子放到病房，便下楼去窗口缴费。
白姝彤本来是要跟着出去的，被胡秀秀拦住了。
“嫂子，你坐着休息会儿，陆大哥去就行了。”
这句话说得她像个女主人似的。
白姝彤闻出来了，这是个陈年老绿茶啊！
上辈子，她嫁给周康后，很少回林家。
一方面是林家人不待见，还有婆婆也不喜欢她回娘家。
只有一次，她回去，恰好碰见陆明琛来林家接林玉娇回部队。
不小心听到林玉娇大声的质问，“小杰是不是你的孩子？”
如今看到陆明琛照顾孩子的熟练样子和胡秀秀的理直气壮，白姝彤的视线不由移到病床上陈杰苍白的小脸上。
胡秀秀不着痕迹的观察白姝彤，见她望着小杰失神，突然笑了一声。
“陆大哥非常疼小杰，他说过我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她状似无意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回荡，接着音调开始变得哽咽破碎。
“其实陆大哥和我都说好了，如果今年他未婚，我未嫁，我们就在一起。要不是陆家的那纸婚约......”

非他不嫁
1983年5月，临市。
纺织厂筒子楼。
林家卧室里，拐角处放着一个铁质的洗脸架，上面还放着一个喜鹊的搪瓷脸盆。
窗下木质旧桌上面，一台掉漆的老式风扇对着床嘎吱转悠。
再往地上看，水泥地面，男女外套、鞋子从门口一直散落到床边。
床上，林玉娇哭哭啼啼的依偎在周康的怀中，眼底却闪过得意。
“爸、妈，我和康哥两情相悦，我非他不嫁！”
白姝彤冷眼看着林玉娇，险些被气笑。
周康是整个厂里有名的穷三代。
林玉娇从小在林家千娇万宠的长大，居然和他搞在一起，还非他不嫁！
这一刻，她确定了，林玉娇也重生了。
她们原本就是一对真假千金。
白姝彤是真千金，被认回来后却不受林家人待见。
上一世，两桩婚事落到她俩头上，一个是穷的家徒四壁的读书人周康，一个是生在军官世家的陆明琛。
林玉娇抢先选了陆明琛，让她嫁给了周康。
结果，周康考上大学，成了大官，陆明琛却被撤职赶出部队，身败名裂。
林玉娇气不过，在周康升职的庆功宴上杀了她，同归于尽。
这不，她刚重生没几天，林玉娇就迫不及待的勾上周康滚了床单。
以周康的条件，白姝彤知道林家不会轻易答应林玉娇的要求。
那就让她来助力一把。
“爸、妈！”白姝彤声嘶凄厉，“林玉娇抢了陆明琛，还要来抢周康，你们不管管吗？”
林父林栋梁终于从令他震怒的画面中回神，三两步冲上前去。
到底不舍得打林玉娇，他一把将周康给扯了下来。
“畜生！”
“你怎么敢同时祸害我两个女儿！”
林栋梁拳打脚踢，一点不留情。
王芳急得上前阻拦。
周康不想和长辈动手，捂住脑袋大声道，“事已至此，林叔，你就让我跟娇娇结婚吧！”
话一出口，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眼白姝彤。
白姝彤冷哼，“周康，你之前不是说爱我，非我不娶吗？这么快就不记得了？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周康绷着唇角，挺直脊背，毫无愧疚。
白姝彤装作眼眶通红，气的挥拳就打他，“你混蛋！”
“姐姐，不管你们以前说过什么，他现在喜欢的是我！在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小三，白姝彤你个不要脸的老小三！”林玉娇上前猛地推开白姝彤，挑衅笑道。
白姝彤震惊，林玉娇的三观竟然是这样的。
好好好，垃圾果然适合配周康这个垃圾桶！
林家父母脸色难看。
娇娇是他们从小宠大的，陆家这么好的婚事只能是她的！
不知道这孩子怎么犯浑又看上周康了！
两人互看一眼，怕白姝彤要悔婚！
林栋梁扯走林玉娇，呵斥着不让她说话。
王芳笑得慈祥，拉起白姝彤的手安抚，“彤彤，娇娇不懂事瞎胡闹。”
“你和周康的感情不容易，你俩的婚事，我和你爸替你们做主！”
“我不要！”白姝彤冷声拒绝，挺直脊背，一副心碎决绝的样子，“既然他们两情相悦，我成全他们！”
都到这份上了，林栋梁两口子还想将这个脏玩意儿塞给她。
白姝彤心凉，他们对林玉娇还真是用心良苦！
听到白姝彤退出，林玉娇立刻表决心，“爸妈，只要让我和康哥在一起，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哪怕吃糠咽菜我也愿意，求你们了！”
想起上一世，周康风光无限的样子，林玉娇的表情就飞扬起来。
将来她可是要当官太太的。
她把能说出来的狠话统统往出倒！
生怕爸妈不同意她和周康的婚事。
周康听了，满脸感动。
娇娇竟然喜欢他到了这种地步！
林栋梁和王芳像被塞了一肚子黄莲，他俩眼底的无奈担忧和林玉娇脸上的神采形成鲜明对比。
“罢了！事已至此，那你就嫁给周康吧！”林栋梁和王芳妥协，两人瞬间像是老了几岁。
“可......陆家怎么交代啊！”
几个人面面相觑，白姝彤事不关己。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陆明琛来了。
白姝彤压了压上扬的嘴角，眼珠子来回在林家人脸上逡巡。
林栋梁额头沁出冷汗，将陆明琛引到沙发坐下。
林玉娇注意力都在周康身上，她不嫌事大，偷偷勾周康的手指。
王芳吓一跳，将她扯过来坐在身边。
屋里一时诡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