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远在两千多公里的城市，就算现在开车回去也要将近两天的路程。
更何况，大过节的，我不想突然回去让父母担忧。
出租屋离得很近，是前些年为了安心工作时租下的，楚姩并不知道。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老顾客的号码。
“邱总，元宵快乐。”
“你公司的那个系统漏洞这两天我就可以修复完成。”
电话那头传来女子的轻笑声，“你出马我放心，老规矩，酬金我待会就打给你。”
我道了声谢，继续道：“酬金不着急，上次你提出入股你新开的工作室，我同意了。”
对方愣了几秒，很快笑出声来：“终于把你等到手了，咱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再给我点时间，下个月怎么样？”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从楚家脱离出来，顺利离婚了。
“好，等你消息。”
我挂了电话，就开始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之前的阴霾早已一扫而空。
刚结婚时，我为了楚姩的事业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帮她把楚家那即将破产的公司起死回生。
作为报答，她给了我10%的股份，却慢慢架空了我的位置，让我在家安心做一个全职奶爸。
只是她不知道，闲暇之余，我暗中接单做电脑IT工程和修复，早已在界内小有名气。
即便离开楚家，我也能靠着自己在沙场上拼得一席之地。
反倒是楚氏集团，引来了江天钰这个豺狼怕是很快要岌岌可危了。
第二天一早，手机上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楚姩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回拨过去。
电话一接听，就是熟悉的质问声：“顾行知，你一晚上不回家干什么去了？”
“满地的垃圾也不知道清理掉，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等事情发酵起来时，我的电话也被楚姩打爆了。
但我一个都没接。
初五的时候，女儿沫沫难得给我打了电话，说想我回家。
毕竟是亲生的女儿，以后离婚后也不知道能见几面，便再见一面吧。
推开家门看到沫沫站在门口等我，我心情难得很好的勾出一个笑来。
“沫沫，你找爸爸有事吗？”
她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睛里的怨恨肆意翻滚：“你这个坏人，你为什么要欺负我的天钰叔叔。”
“我不要你做我的爸爸，你赶紧给天钰叔叔道歉。”
听她这么说，楚母也气得跳起来瞪我：“就是，人家天钰好不容易在内地娱乐站住脚，你就来破坏他的名声，你怎么这么恶毒！”
“你赶紧去澄清一下，再来个公开道歉。”
不是请求，也不是商量，是完全不容置疑的口吻。
我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冰冷至极的笑意。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他破坏别人家庭是事实，男小三也是事实。敢做不敢承认吗？”
“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楚母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她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就朝我砸过来，骂道：“你是我家的上门女婿，你就应该无条件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由不得你！”
我下意识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但喉咙就像是被人紧紧扼住，那种如前世般窒息感扑面而来。
而楚姩和江天钰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是她那双熟悉的、波澜不惊的眼睛。
她剥了个橘子给江天钰递过去，温柔又亲切：“天钰，你别担心，就算他不肯澄清我也会想办法平息这件事的。”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再没听到她用这样温柔细致的语气和我说话。
心在片刻的酸楚之后，很快归于平静。
耳边又开始了喋喋不休的谩骂。
我没兴趣再听下去，深深地看了一眼沫沫，转身就走。
可笑的婚姻，可悲的亲情。
从今天起，我统统都不要了。


在老婆家过得第六个元宵节，老婆竟带着男发小回家吃团圆饭。
丈母娘看了眼我辛苦做的一桌饭菜，满脸嫌弃：“这外地女婿就是拿不出手，每年都是这些菜式，吃都吃腻了。”
五岁的女儿也抱着男发小的脖子嘟嘴附和：“就是就是，我想要天钰叔叔做我的新爸爸。”
望着老婆眼里同样掩饰不住的嫌弃和鄙夷，我心底最后一丝爱意被彻底击灭。
我冷笑一声，直接抬手掀翻了桌子。
满桌佳肴应声砸地，满地狼藉。
“吃腻了，那就别吃了。”
以后，你们想吃也吃不到了。
......
“顾行知，大过节的你发什么疯，再闹，就滚回你家闹去。”
我蓦然抬眼看向她。
熟悉的声音和责备让我有那么一瞬的发懵。
回家？我在这个地方还有家吗？
当年为了和楚姩结婚，我不顾家人劝说，孤身一人远赴他乡，入赘楚家做了上门女婿。
这些年在她们楚家当牛做马，受尽冷眼，只因为我真心爱她楚姩。
如今她却当着别的男人面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回家。
看着眼前深爱了六年却突然陌生的女人，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随着眼神的冰冷慢慢冷却。
直至平息。
“你耳聋了吗？”
“快给妈和天钰赔礼道歉，然后把这儿收拾掉重新做一桌饭菜过来。”
见我一直不吭声，丈母娘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骂骂咧咧着推了我一把，“还不赶紧去，天钰难得来我家吃团圆饭，你要是再闹就从我家滚出去。”
这样的咒骂声，六年来我已经听过太多太多。
对比于她们的愤怒和震惊，我反而异常的平静。
若是以前，我还会为了爱人和孩子去委屈求全，去忍气吞声。
可如今的我，只想尽快的脱离她们，脱离这个窒息了我六年的家。
“楚姩，我们离婚吧，我什么都不要。”
这个家，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楚姩先是一愣，随后挑眉：“什么都不要？”
“沫沫呢？你也不要了？”
她狂妄不羁的神情明明和以前一模一样，但我却觉得，她变得好陌生。
我的目光穿过她，淡淡地落在江天钰怀里的女儿身上，语气毫无波澜。
“嗯，不要了。”


估计是江天钰最近实在被虐得太惨，楚姩对我的态度一日比一日不善。
带着一股呼之欲出的厌恶。
她给我发信息，说想找我谈谈。
正好律师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想找她签字，我便答应下来，去公司找她。
刚进门，就看见楚姩就冷着脸坐在办公室里。
屋内气氛凝滞，毫无温度。
她一看到我，就冷冷地开口：“你明知道天钰是公众人物，还故意乱说话抹黑他，害得他丢了好几份代言合作。”
“还不快发微博给他澄清，就说之前那个评论是你乱发的。照片和视频也是因为嫉妒上头故意伪造的。”
“你现在发了，我还能大发慈悲原谅你，否则......”
“不发。”我淡淡回应，把手里的离婚协议推到她面前。
刚直起身，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我躲避不及，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
她平时力气很小，这个巴掌却甩得格外用力：“你最近是抽了什么疯，一天比一天放肆。非要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你才甘心吗？”
攥着的拳头紧了又紧，我都咬牙忍住了。
再抬头，眼底已是一片冷漠。
“没错，只要你一天不答应离婚，我就死劲地闹，看我们谁耗得过谁！”
楚姩盯着我的眼睛闪过一丝错愕，说话声音都颤抖了几分：“你就非要和我离婚不可？”
“只要你不离婚，我可以答应你，和天钰断......”
“不必了，”
我直接打断她的话，坚定道：“这个婚，我非离不可！”


楚姩在商场上叱咤多年，手段还是有点的。
她砸下巨资给江天钰买了很多洗白的通告，短短三天就扭转了局面。
看着网上漫天的营销推送，我好笑地扯了扯嘴角。
元宵的假期已经悄然度过，大街小巷都恢复了往日繁忙的生机。
好几天闷在出租屋里没出门，我懒得好心情出去逛逛，顺便去律师事务所一趟。
好巧不巧，在咖啡店和江天钰偶遇了。
他压下帽子走到我面前，冰冷怨毒的视线一寸寸地打量着我。
然后突然笑出声：“听沫沫说你最近搬出去了？呵，你这招欲情故纵的戏码玩得真溜，但小姩最爱的人是我，她迟早会和你离婚的。”
“就连你的亲生女儿，都迫不及待的想让我做爸爸呢。”
他看我的眼神里，快意丝毫不做掩饰的溢出来。
我抬头撇了他一眼，懒得说话，抓起咖啡就走。
出了咖啡厅，我把手机里珍藏许久的视频和照片都一股脑发给了记者。
对方几乎是秒回：“我天，这高清程度得打个码吧？”
“江天钰这房是必塌啊，破坏别人婚姻，知三当三，真可恶！”
记者小姐姐也是个嫉恶如仇的，噼里啪啦地骂了一通。
我笑笑没回复。
尝了口咖啡，甜滋滋的。
视频和照片都是近一年我偷偷拍下的，江天钰知三当三的铁证。
这次就算楚姩砸再多的钱，也不可能洗得白。
也不知是不是夹带了什么私仇旧怨，这记者的速度飞快，当天晚上就发出了这条爆炸新闻。
出于人道，还友好的在不雅画面上打了马赛克。
但明眼人一眼就认出，主角是江天钰。
铁证如山，全网再次掀起一阵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