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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泽

    男女主角分别是梁世中沈妙澄的其他类型小说《娇宠全文小说梁世中沈妙澄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兰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色渐渐暗了,纷纷扬扬的飘下了雪花。沈妙澄一双手冻得通红,几乎连那缰绳都快要攥不住了一般。“马儿,你快走,再不走,咱们可要冻死在这儿啦。”沈妙澄驱使着骏马,那马儿却只是打了两个响鼻,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渐渐地,沈妙澄的风帽上,眼睫上,都是落下了细细的雪花,四下里苍茫一片,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沈妙澄不免有些害怕,正满心惶然时,却听一道马蹄声自身后响起,她愕然的回眸,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骑着骏马,自风雪中向着自己驰骋而来。赫然是梁世中的身影。沈妙澄的眸心有瞬间的凝固,她怔怔的看着那一道英气磊落的身影,看着他又一次如同天神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好像每当她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会这般从天而降般的出现,义无反顾的向着自己冲来。“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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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纷纷扬扬的飘下了雪花。

沈妙澄一双手冻得通红,几乎连那缰绳都快要攥不住了一般。

“马儿,你快走,再不走,咱们可要冻死在这儿啦。”沈妙澄驱使着骏马,那马儿却只是打了两个响鼻,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渐渐地,沈妙澄的风帽上,眼睫上,都是落下了细细的雪花,四下里苍茫一片,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

沈妙澄不免有些害怕,正满心惶然时,却听一道马蹄声自身后响起,她愕然的回眸,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骑着骏马,自风雪中向着自己驰骋而来。

赫然是梁世中的身影。

沈妙澄的眸心有瞬间的凝固,她怔怔的看着那一道英气磊落的身影,看着他又一次如同天神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好像每当她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会这般从天而降般的出现,义无反顾的向着自己冲来。

“怎么又是他。”沈妙澄不知为何只觉鼻子有些酸涩,她喃喃的吐出了这句话,待梁世中的身影靠近了些,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她慌忙转过身,又一次拼命的驱赶着身下的骏马。

见那马儿仍是慢吞吞的迈着步子,沈妙澄着急起来,只取下自己发间的玉簪,向着马臀处扎了下去,那马儿吃痛,顿时一记嘶鸣,只高高的扬起蹄子,险些将沈妙澄摔了下去,接着便是如同发了疯般向着前面跑去。

沈妙澄哪曾经过这般阵仗,只被那发狂的马儿颠的头晕眼花,她遥遥听着身后传来一道男声,对着她喝道:“攥紧缰绳!”

她只觉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寒风夹杂着雪粒子吹在脸色打的人生疼,她的一双手已几近冻得麻木,她看着那马儿载着自己冲上了山顶,她已经越来越攥不住那缰绳了!

那马儿似是跑发了性子,竟是越跑越快,有好几次都是险些将沈妙澄从马背上甩下去,沈妙澄小脸煞白,她看着前方霍然出现了一道峡谷,她手忙脚乱的去攥缰绳,却压根拉不住那发了野性的骏马。

梁世中一直紧追其后,待看见那一道峡谷时,男人的瞳孔一阵收缩,他看着那匹马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竟是高高扬起了前蹄,腾空越过了那道峡谷,而沈妙澄的身子则如一只纸鸢般,从半空中向着峡谷深处落了下去。

沈妙澄发出了惊叫,在落进峡谷的瞬间,她的一双手慌乱的抓住了崖壁中的一株松枝,她抬眸向着峡谷上看去,就见男人已是策马赶了过来,看见他,沈妙澄再也顾不得其他,只惊慌失措的喊着他的名字:“梁世中……”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咔嚓”一声,那一株松枝已是断裂,见沈妙澄复又向着崖底摔去,梁世中面色一变,竟是凌空从马背上跃起,跟着跳了下去,他一举搂住她的腰,将她护在了怀里。

两人下落的速度极快,沈妙澄愕然的望着面前的这个男子,话音中已是含了两分茫然与惊惶,“你,你怎么也跳下来了?”

梁世中一语不发,只一个用力,将沈妙澄的身子转到了自己上方,欲用自己的后背为她挡住那一股下坠之势。

那峡谷细长,崖壁间长满了粗粝的藤蔓,梁世中一手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子,待两人落到山腰处时,男人黑眸一沉,只空出一只手攥住了蔓条,终是将那一股下坠之势生生止住。

沈妙澄回过神来,一双小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见两人的下坠之势停了下来,她向着梁世中看去,小声喊了他一句:“梁世中?”

梁世中向着她看去,他看着她隐在风帽中的小脸上满是苍白与惊慌之色,犹如洁白的梨花洒上了细细的微雨般,他仍是一手扣着她的腰,另一手紧紧攥着那藤蔓,缓缓的往下滑着身子。

“别害怕,到崖底就没事了。”

他看着她,只觉所有斥责的话都再也说不出口,望着她那双小鹿般澄澈的眸子,只令他所有的怒火都是消匿于无形,待他开口,声音已是含着几分安慰,几分低哄。

沈妙澄向着峡谷上看去,但见雪花茫茫,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才是真真切切的,让人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崖底处寒风嗖嗖,沈妙澄只冻得不住地打着哆嗦,梁世中寻到一处山洞,虽是避风,却格外的湿冷,男人外出找了一圈,却见树枝树叶俱是被雪水打湿,竟是寻不到能够生火的东西。

梁世中回到山洞,就见沈妙澄依偎在一角,整个人都是缩成了一团,他看着,便是将自己的外衣脱下,为她披在了身上。

沈妙澄哆哆嗦嗦的向着男人看去,见他将外衣给了自己后,身上只着一件里衣,她的牙齿打着颤,小声问了句:“你,你不冷吗?”

“我不冷。”梁世中将外衣为她掖好,看着她的眼睛吐出了三个字。

男人的外衣宽大而厚实,沈妙澄只恨不得将身子全都隐进去,可即使如此,她却还是冷的发抖。

“还没问你,你跑什么?”梁世中盯着她的眼睛,微微蹙起了眉头。

听着梁世中的话,沈妙澄的眼圈微红,冲着他道了句:“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梁世中挑眉:“因为我欺负了你?”

“你也知道你欺负了我,”沈妙澄想起他的轻薄,泪水便是冲上了眼眶,“你不要觉得你跟着我跳下来我就会原谅你了,不管你怎么做,你都是个登徒子!”

梁世中听着她这句话,却是微微笑了:“和一个登徒子呆在这见不到人的地方,你不怕么?”

沈妙澄微怔,不等她回过神来,却见梁世中已是动手解开了自己的里衣,露出了男人精壮并布满了伤疤的胸膛。

“你,你做什么?”沈妙澄看着他的动作,只惊得目瞪口呆,向着后面躲去。

梁世中也不说话,长臂一揽,已是将她一把抱了过来,捂在了自己怀里。

“不想被冻死就别乱动。”沈妙澄刚欲挣扎,男人已是低声喝出了一句话。

沈妙澄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眸子漆黑,只深深地看着她,他胸膛上的暖意源源不断的暖着她,他的手一直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却并未带着情谷欠,而是满满的怜惜。

沈妙澄的脸红了起来,她挣着身子,和梁世中道:“你放开我!”

梁世中却不曾松手,他望着怀里的小公主,低声道:“你迟早都是我的人,不必害羞。”

“谁是你的人!”沈妙澄听到这一句话,便是哭了起来,“我要告诉父皇,你这样欺负我!”

“别哭,”梁世中黑眸灼热,与她道出了三个字:“我娶你。”

“我才不要嫁给你。”沈妙澄抽噎着,伸出手就要向着他打去。

“为什么?”梁世中握住她的细腕,他的眸中透着暗光,一字字的问道。

“你有老婆有孩子,我不要去凑这个热闹,而且你嚣张,跋扈,你欺负我阿爷,也欺负我大哥,你还欺负我,我就算嫁给贩夫走卒,也不要嫁给你!”沈妙澄一口气将这些话全部说了出来,到了后来,只不住的流泪。

作为一个公主,被他亲过了,也被他抱过了,到了如今,就连身子也要被他看过了,沈妙澄的泪水越来越多,只觉说不出的委屈与难过。

梁世中伸出粗粝的手指,为她将那些泪水拭去,他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方才叹了口气,低低的喊了一句:“傻孩子。”

夜渐渐深了。

沈妙澄哭了良久,终是挡不住倦意与困意,睡着了。

梁世中仍是抱着她,用自己的外衣为她盖得严实,睡梦中的沈妙澄掩下了平日里的骄纵,她安安静静的睡着,长长的睫毛又黑又长,白皙的皮肤像是雪做的,透着一股异样的温柔,让人瞧着,心软的不成样子。

梁世中按奈不住的抚上了她的面庞,想俯身去亲她,却又觉得自己可笑,他看了她片刻,终是坐直了身子,合上了眸子闭目养神起来。


沈妙澄醒来时,只觉颈肩处传来一股剧痛,她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颈弯,一双眸子则是向着四周看去,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看着自己躺在一处十分破败的茅屋中,房梁处挂满了蜘蛛网,就连她的身下铺着的也不是柔软的锦被,而是扎人的稻草。

沈妙澄心中一怔,有一瞬的功夫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她从稻草堆上坐起身子,记忆才从脑海中慢慢浮现了出来。

她想起自己与阿娘一道去了法华寺为大哥祈福,路上有那样多的人挤在道路两旁,想要一睹她的真容,她也不曾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马车里,到了法华寺后,她与母亲一道去了佛堂,她怎么也不曾想到,佛像上竟会藏着一个男人,一个身材高大,武功高强的男人。

她几乎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被他掳去的,当时的情形乱极了,她只记得那个人一举扣住了她的颈脖,勒令母后命那些护卫退下,母亲惊慌失措的眸子直到此刻还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而当那人将她从法华寺掳走后,她只觉颈肩处一股剧痛,接着便什么也不晓得,等到她醒来,已经在这间茅屋中了。

沈妙澄念起法华寺的那一幕,一颗心只“砰砰”跳着,她悄悄探出了身子,见四下里无人,她拾起裙角,刚出了屋子,就听一道男声响起,与她言了句:“公主还是待在屋子里为好。”

沈妙澄脚步一顿,就见一道黑影自房顶上一跃而下,他身材极高,五官的轮廓十分深邃,刚看清他的容貌,沈妙澄便是大惊失色,一句话已是脱口而出:“是你?图归糜?”

图归糜眸心深黑,向着沈妙澄微微点头,“公主还记得在下。”

“是你掳走了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沈妙澄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公主不是一直都很惦记阏氏吗?在下这便送您去漠格,让您去见您的小姑姑,不好吗?”图归糜声音平静,他虽武功高强,又事先躲在了法华寺中,可掳走沈妙澄时却还是与护卫交了手并受了伤,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却更显得冷酷无情。

“这是小姑姑的意思?是小姑姑让你掳走我,把我带到漠格去?”沈妙澄看着图归糜的眼睛,声音中透着几分惊恐。

图归糜不置可否,只与沈妙澄道:“公主不必问这些,只需跟着在下,您最好不要想着逃跑,更不要想着和大渝的皇上暗送消息,在下是个粗人,不会怜香惜玉。”

图归糜说完,便是将一壶水与两块馒头一道丢给了沈妙澄,接着便是“哐当”一声响,茅屋的门已是被他从外面合上。

“图归糜?图归糜?”沈妙澄试着将门打开,无奈那门已是让图归糜从外面锁死,她用力怕打着门框,与图归糜喊道:“你将话给我说清楚了,你掳走我到底要做什么?你知道我是大渝的公主,你这样掳了我,我阿爷和阿娘都不会放过你的……”

沈妙澄喊了一会儿,外面却始终是静悄悄的,她又气又急,只抬起脚在那门框上狠狠地踹了一脚,终是在稻草上重新坐下,她喉咙干的厉害,只勉强喝了两口水,至于那两块馒头,却实在是难以下咽。

看着眼前的这间破茅屋,她长这样大,还从不曾住过这样的地方。

沈妙澄抱紧了自己的身子,却蓦然想到梁世中曾与自己说的一句话,他说,她就不怕漠格人把她掳去,去当汗王的小阏氏?

“这个乌鸦嘴……”沈妙澄眸心满是气苦之色,小声嘀咕了一句:“还真被他给说中了……”

说完,沈妙澄向着四周看去,只在心里念叨着,“阿爷,阿娘,大哥,你们快派人来救我啊……”

京城,皇宫。

“如何了?可有公主的消息?”皇后血红着一双眼睛,待看见高公公进来后,当下便是喝问道。

高公公的眼底蕴着忧虑之色,只与皇后摇了摇头,“方才严统领来传话,还不曾找到公主的下落。”

“一群饭桶!”皇后扬起手掌,在雕花楠木桌上重重的拍了下去,“那贼子不过区区一人,任他武功如何高强,京城里这样多的护卫,居然能让他带走公主!”

“娘娘息怒,”高公公微微躬着身子,念起沈妙澄的安危,也是焦急不已,只道:“公主如今在那贼子手里,老奴只怕那贼子会用公主要挟,打斗中难免会伤着公主。”

“传令下去,命严统领继续追查公主的下落,本宫不论他用什么法子,也不管有多少牺牲,都一定要保得公主周全,公主但凡少了一根头发丝儿,我都拿他是问!”

“是。”高公公闻言,只行了一礼,匆匆退了下去。

“娘娘,你先别太着急,那贼子不过一人,他带着公主跑不了多远的。”兰姑姑上前将一碗茶水送到了皇后手边,温声安慰道。

“本宫怕就怕他还有其余同党,澄儿落在他们手里……”皇后只觉一颗心揪在了一处,说到这便是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接过那茶碗却也不喝,只复又搁在了桌上,眼圈却是红了起来。

“娘娘,咱们公主福泽深厚,又最是机灵不过的,您放宽心,她一定会没事的。”兰姑姑见皇后如此,只俯下身望着皇后的眼睛,一字字的开口。

“那些漠格人本就凶残,咱们又拒绝了汗王的求婚,只怕漠格对咱们早就心生怨恨,如今澄儿被他们掳去,定是凶多吉少……”皇后的眼中有泪光闪过,她向着兰姑姑看去,哑声道:“你不必来安慰我。”

“娘娘……”兰姑姑心知皇后所说极是,念起沈妙澄的处境,只觉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起来。

“灏儿出征漠格,澄儿又失去了下落,若他们两当中有谁有个三长两短,要本宫如何活下去……”皇后缓缓闭上了眸子,在这一刻,她再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只是一个为儿女忧心的寻常母亲。

艳阳高照。

沈妙澄只觉自己的喉咙里犹如火烧一般,她向着前面看去,就见图归糜背对着自己,手里牵着一根绳子,那绳子正是拴在她的手腕上。

“图归糜。”沈妙澄哑声喊着他。

图归糜脚步不停,似是压根不曾听到她的话。

“图归糜!”沈妙澄拔高了声音。

男人终是停下了步子。

“我渴了,我要喝水。”沈妙澄微微喘着气,这几日,图归糜只带着她不停的赶路,他所走的全是偏僻的山路与密林小道,风餐露宿,委实苦不堪言,沈妙澄自出生后便是养尊处优的过日子,何曾受过这等罪,不过几日下来,整个人都是瘦了一大圈。

“你不是刚喝过?”图归糜皱起眉。

“我累了,我再也走不动了!”沈妙澄向着四周看去,见周围俱是荒无人烟的样子,她的心一点点的凉了下去,当下只在地上一趟,颇有几分你能奈我何的味道。

“我劝你还是起来。”图归糜的声音冷漠而低沉,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妙澄,一字字的道了句:“再不起来,我就将你的衣裳扒了。”

“你……”沈妙澄大惊,见图归糜作势要向着自己走来,沈妙澄脸色一白,慌忙站起了身子。

“继续走。”图归糜一语言毕,便是转过身,拉着沈妙澄继续向着前面走去。

“你再这样让我吃剩饭,睡草地,我一定会生病的,不等到漠格,我就会死的……”沈妙澄睁着一双眼睛看着男人的侧颜,图归糜却是头也未回,只与她道了句;“你放心,你死不了。”

“我从小娇生惯养,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死在半道上的,你也不想带一具尸体回漠格对不对?”沈妙澄说的倒不是假话,她的唇瓣干裂出了一道道小口子,一双脚更是磨出了血泡,更不用说那一双皓腕,因着绳子的摩擦早已是血迹斑斑,这几天这般辛苦的赶路,她竟然还不曾倒下,就连她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吃惊。

图归糜看着她苍白的一张脸,黑眸深处有犹豫闪过,终是停下步子,与她问了句:“你要如何?”

“我要住店,你最起码要给我开一间房,让我吃一顿热乎乎的饭,睡一个好觉。”


图归糜闻言,面色顿时沉了下去,沈妙澄见状,却是眼儿微闭,只道自己头晕,作势便要向着地上倒去。

沈妙澄原先不过是在装腔作势,可真等她倒在地上,却真有一股头晕目眩传了过来,她趟在那里,只觉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是扭来扭去,竟是真的晕了过去。

图归糜等了片刻,见沈妙澄始终不曾起来,他失去了耐心,刚欲将沈妙澄拽起,大手却不经意的触到了沈妙澄的皮肤,竟是一片滚烫。

图归糜眸心微变,抚上了沈妙澄的额头,很快,男人便收回了自己的手,望着沈妙澄那张瘦的近乎脱形的小脸,念起沈妙澄方才的那一番话,图归糜的眉心不由得紧锁,终是一个横抱将沈妙澄抱了起来,大步向着前方走去。

漠格王帐。

帐中充斥着烈酒与熟肉的味道,此外还夹杂着常年喝酒的人身上所独有的臭烘烘的体味,沈英月刚进帐子,胃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吐了出来。

她强自忍耐着,只向着那主位上的男子行下礼去,“汗王。”

“起来,”汗王手里端着酒,眯着一双眼睛向着跪在地上的沈英月看去,咧着嘴笑道:“不错,图归糜也算是有本事,他竟然将本汗想要的那个小公主搞到了手。”

沈英月听得汗王的话,心中便是一惊,她抬起眸子,颤声喊了句:“汗王……”

不等她说话,汗王已是不耐的摆了摆手,他的酒气冲天,只大着舌头道;“你放心,你的奴才立下了这等大功,本汗一定会好好赏赐你,来人,把右阏氏送回王帐,吃的喝的,都和以往一样!”

汗王向着帐外喊了一声,顿时有奴才走了进来,听得汗王的吩咐,作势便要将沈英月带出去。

“汗王,澄儿如今在哪?图归糜将她送到哪里去了?”沈英月推开奴才的手,只扑到了汗王面前,攥住了他的靴子。

她的眼瞳中噙着泪花,既是急切,又是惊惧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她看着汗王一把扣住了她的下颚,浓重的酒气扑在了她的脸上,几乎令她屏住呼吸。

“图归糜已经带着你的侄女向着漠格赶了过来,再过不久,你们两就能一道伺候本汗。”

听着汗王的话,沈英月心中一紧,她似是还想再说什么,汗王却已是一把推开了她,命左右将她带出了王帐。

“将军,听说您找我。”

邵子成进了主帐,向着梁世中行了一礼,见男人一身暗色劲装,邵子成眸心浮起几分不解,问道:“将军是要离营?”

梁世中点了点头,与其道:“我刚收到消息,昭阳公主如今的落脚地离此处不过数百里,我会带着一支骑兵过去救人,你带着大军继续向燕州赶过去,等我救回公主,即刻会去燕州与你们汇合。”

邵子成一震,忍不住道:“将军,不知您这消息从何而来?可否准确?”

“临行前,我派了暗卫跟着她。”梁世中声音低沉,一语言毕已是起身,与邵子成吩咐道:“营中一切事物我已做了安排,太子殿下若是问起,你也只管实话实说。”

“将军……”见梁世中要走,邵子成眸心一紧,他还欲再说什么,却见梁世中看了自己一眼,与其道了句:“废话不必多说。”

“是,”邵子成果真不曾再多言,只垂下眸子,向着梁世中深深拜了下去,“还请将军保重。”

梁世中微微点了点头,出了帐子,就见一直轻骑已是侯在了那里,看见他出来,便是齐声唤道:“将军。”

梁世中从护卫手中接过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后,一声令下,轻骑即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山脚下。

沈妙澄一脸愕然的看着地上的那两具尸首,她的手腕仍是被绑在一处,只向着院中拭刀的男子看去,哑声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图归糜头也未回,将刀擦拭干净后,就听“刷”的一声响,已是将利刃回鞘。

“他们是暗卫,自从咱们离开京城,他们便跟了过来。”图归糜声音淡然,看着那两具尸首的目光,犹如看着两具牲畜般没有任何区别。

“暗卫?”沈妙澄看着那两具尸首,只茫然道;“他们是谁派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图归糜不曾回答她的话,他的转过身将目光落在沈妙澄身上,与其道:“别废话,快走。”

沈妙澄看着那两具尸首,不待图归糜上前,她却是径自向着一旁跑去,冲着图归糜大喊道;“我再也不要跟着你走了,你这一路上杀了多少人?你干脆把我也杀了吧!”

“我不会杀你,我要留着你,去换一个人。”图归糜看着沈妙澄的眼睛,她的眼睛是那样的纯净,犹如这世间最美好的宝石,毕竟是亲姑侄,她的这一双眼睛,与十年前的沈英月是那样的肖像,图归糜看着沈妙澄的眼睛,竟有片刻的失神,沈妙澄便是抓住了他这一瞬间的失神,抬腿便是向着山上跑去。

图归糜却也不曾去追,似乎是晓得沈妙澄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又似是觉得没这个必要,他只是跟在沈妙澄身后,看着她踉踉跄跄的跑上山,不停地喊着救命,任由那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

沈妙澄上气不接下气的跑着,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跑上的山顶,只觉自己的胸腔仿佛要炸开了般,她回头看去,却见图归糜仍是稳稳地跟着她,一直与她保持着数十步的距离,沈妙澄又急又怕,而待那一阵响亮的马蹄声传入耳膜,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向着山下看去,直到那一只轻骑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沈妙澄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她看着当先的男子身形挺拔,一马当先的驰骋着骏马,她虽看不清他的容貌,可那个身影她却是熟悉的,当下沈妙澄再顾不得什么,只情不自禁的向着山下大喊:“梁世中,梁世中!”

梁世中神情微变,勒住了骏马,抬眸,便看见那一抹娇俏的身影自山上向着自己奔来,他盯着那一道身影,不等沈妙澄奔向自己,他已是策马向前,弯下腰一举揽过她的身子,将她抱在了马背。

“梁世中?真的是你?”沈妙澄看着眼前这犹如从天而降般的男子,她的鼻尖一酸,一句话刚说完,便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当然是我,”梁世中揽紧了她的腰,与她道:“坐稳了。”

“是他,就是那个人掳走了我!”沈妙澄向着不远处的图归糜指去,仿似一个遇见了自家大人的小娃娃,立时要将欺负了自己的人指给大人看:“他杀了好多人!”


大将军府。

朱成静一袭家常浅碧色曳地收腰长裙,外罩一件缎绣氅衣,一双杏眸在打点好的行装上仔细瞧过,见每一样都是细致妥帖,眸中遂浮起一丝满意之色,微笑道:“还是你心细,吃的用的都备的这般齐全。”

听得朱成静的话,蔺蕴兰亦是微微笑了,温声道:“妾身闲来无事,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也是为将军和夫人分忧。”

朱成静笑了笑,念起即将出征的丈夫,眼瞳中便是浮起了几分忧色,唇角的笑意也是隐去了,轻轻叹了口气:“将军这一走,又不晓得要多久才能回来。”

“将军身经百战,这一次也定会平安归来,夫人无需太过忧心。”蔺蕴兰温声道。

朱成静点了点头,见蔺蕴兰身姿窈窕,如弱柳扶风般的立在那,遂是向着她招了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温声道:“我近日瞧着,你这气色倒比先前好上了许多,给你把脉的大夫也说,你这身子是大好了。”

“将军和夫人体谅妾身,妾身每日里吃的药俱是难得的珍品,日子一长,身子自然是好了。”蔺蕴兰的面上噙着温柔的笑意,坐在了朱成静身边。

“那一晚的事,我也都听说了。”朱成静默了默,却是蓦然吐出了一句话来,她这句话话音刚落,蔺蕴兰的面庞先是一热,继而便是慢慢苍白了下去。

“你也晓得,我一直将你当做自家妹子,我也是打心眼里的盼着,将军能收了你。”朱成静向着蔺蕴兰看去,缓缓握住了她的手。

“夫人,将军已和妾身说了清楚,他将妾身当做弟妹,那妾身这一辈子,便只会是他的弟妹,”蔺蕴兰迎上了朱成静的目光,静静的开口:“再不会……也不敢,再有别的念头。”

朱成静闻言,便也不曾再说什么,只轻轻拍了拍蔺蕴兰的手。

蔺蕴兰微微垂下眸子,念起梁世中,她的心里浮起几分酸涩,却仍是柔声道:“夫人福泽深厚,将军虽蓄有姬妾,可夫人与妾身都知道,那些姬妾不过是做做样子,将军何曾放在心上?这样多年来,将军身边唯有夫人一人,真真是难得。”

朱成静将茶碗轻轻搁下,淡淡笑道:“将军心里想着的都是金戈铁马之事,至于女色,他的确是不怎么上心。”

蔺蕴兰抬眸,望着朱成静的目光中满是歆羡之意,她刚欲再说什么,却听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脚步声,听得这阵声音,蔺蕴兰心跳的顿时快了起来,而一旁的朱成静已是站起身子,面含笑意的迎了出去。

“将军,您回来了。”朱成静望着面前的丈夫,神色间满是欣喜之色。

梁世中微微点头,目光却是向着屋里看去,蔺蕴兰甫一迎上他的目光,便是掩下眸子,向着他深深的行了一礼。

梁世中也不曾说什么,只在主位上下坐下,一碗茶水还不曾饮完,就见管家匆匆上前,向着梁世中恭声道:“启禀将军,外面来了两位公子模样的哥儿,说是求见将军。”

梁世中握着盖碗的手势微顿,一旁的朱成静已是蹙起眉,与管家斥道:“可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将军诸事缠身,哪里是旁人说见就能见的?”

“夫人息怒,若是旁人,打发了也就是了,可那位哥儿瞧起来倒也颇有几分来头,又口口声声说有要事要找大将军,还给了老奴一样物事,让老奴呈在大将军面前。”那管家说着,便是双手将一样东西送到了梁世中面前,朱成静与蔺蕴兰一道看去,却见那东西不是别的,竟是一枚黄灿灿的橙子。

梁世中伸出手将那枚橙子接过,黑眸便是浮起了笑意,他看向管家,吩咐道:“请他们进来。”

语毕,不等那管家离开,梁世中却又是将其唤住了,他站起身子,微微一哂道:“罢了,我亲自去。”

将军府的大门外,沈妙澄与朝云皆是做男儿装束,待听得将军府的大门让人从里面打开后,沈妙澄刚一抬眸,便看见那一道挺拔英气的身影。

“梁世中!”沈妙澄眼瞳一亮,当下便是向着他招了招手,喊出了他的名字。

闻言,梁世中身后诸人皆是一惊,似是不曾想到这般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居然敢这般连名带姓的称呼大渝的大将军。

朱成静的目光落在沈妙澄身上,沈妙澄今日做男装打扮,一头乌发尽数束于发顶,又将眉毛画粗,画出了剑眉入鬓的样子,一眼望去,活脱脱是个俊美的少年公子。

朱成静起先只觉沈妙澄有些面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蓦然,她想起方才管家送来的那一枚橙子,朱成静心头一紧,再看沈妙澄即便做男儿装束,也掩盖不住如白玉般无暇的肌肤,当下再无怀疑,已是认了出来。

“妾身见过昭阳公主。”朱成静收敛心神,向着沈妙澄行下礼去,见状,一干人等顾不得惊讶,只纷纷随着朱成静拜了下去。

“梁夫人快快请起。”见状,沈妙澄慌忙上前扶起了朱成静的身子,见自己这般轻易便被朱成静认了出来,沈妙澄有些赧然,道:“梁夫人别见怪,我想出宫,便只能伴作这个样子。”

朱成静微微摇头,一旁的梁世中见状,只与沈妙澄道了句:“先进府再说。”

大厅中。

沈妙澄坐在主位,朱成静亲自上了茶点,而后与沈妙澄微微福了福身子,温声道:“公主稍坐,妾身先行告退。”

见朱成静要走,沈妙澄忙一把拉住了她,“别别别,夫人不用告退,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要求大将军,夫人一道听便是。”

朱成静闻言,便是向着梁世中看去,见他微微颔首,朱成静遂是走到了丈夫身边。

“说吧,公主找我是为了何事?”梁世中向着沈妙澄看去,问道。

“梁世中……”沈妙澄刚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却察觉到身后的朝云轻轻的戳了戳自己的脊背,她当下察觉,顿时改了口:“大将军……”

梁世中闻言,便是淡淡笑了,与沈妙澄道;“公主这个称呼倒是稀奇。”

“以前是我不懂事,得罪了大将军的地方,还请大将军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沈妙澄的声音软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她的眼瞳澄澈,继续道:“我听说漠格汗王派兵攻打燕州,大将军不日便要领兵前往燕州作战了,可我小姑姑还在漠格,我怕两国一开战,小姑姑的处境会很危险,我想求大将军,若是打下了漠格,能不能将我小姑姑从漠格带回来?或者,能不能想个法子,保住小姑姑的性命?”

“你是说永慈公主?”梁世中吐出了一句话来。

沈妙澄忙不迭迟的连连点头,“对对对,我的小姑姑就是永慈公主,她嫁到漠格已经十年了,漠格汗王对她很不好,如今两国又要打仗了,漠格汗王更不知道会怎么折磨她了……”

说到后来,沈妙澄想起那日图归糜与自己所说的话,鼻子便是一酸,只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直到身后的朝云轻轻地握住了她的胳膊,在她耳旁低低的说了句:“公主,您别难过,好好跟大将军说。”

沈妙澄向着朝云看去,和她点了点头。

“将军,”见丈夫的目光落在沈妙澄身上,朱成静心思一转,已是温声开口道;“永慈公主嫁到漠格时,公主年岁还很小,难得公主竟还记得永慈公主,对永慈公主又有这般深厚的孺慕之情,您不妨就答应了公主吧。”

“夫人说的是,小姑姑嫁到漠格时我虽然只有六岁,可我一直记得小姑姑对我的好,”沈妙澄说着,目光只复又向着梁世中看去,祈求道;“就算不是小姑姑,哪怕是我们大渝任何一个女人,听到她在漠格人手里受苦,想来大将军也不会置之不理的,因为大将军自己曾说过,用一个女人去换取太平,那要您这个大将军又有什么用?”


漠格使臣话音刚落,大殿中满座皆惊。

就连殿外的沈妙澄也是愣在了那里,她的眸心大震,竟是不顾小宫女的阻拦,提起了裙子,径自冲进了太和殿。

“阿爷!”

诸人皆是听见了那一道娇嫩的女声,循声看去,就见一个莹白美丽的女孩子从外面跑了进来,她的肌肤如雪,如新升的明月般笼罩了一室的光华,只让人将目光情不自禁的转在了她身上。

“澄儿?”看见女儿,崇安帝微微一怔,顿时喝道:“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快回去!”

“阿爷!我都听见了,这个番邦人说漠格的汗王要娶我!”沈妙澄的眼中透着焦急,一手向着漠格使臣指去。

闻言,漠格使臣眼眸中有精光闪过,只含笑望着眼前的小公主,道:“我们大汗久闻昭阳公主的芳名,今日一见,公主果然是闭月羞花,娴静淑德,不妨跟着小使回漠格,当咱们汗王的大阏氏!”

“谁稀罕当你们的大阏氏!”沈妙澄气急,顿时向着那使臣斥道:“我才不娴静淑德,你可看清楚了,回去告诉你们大汗,我刁蛮任性,又骄纵又不讲理,他要敢让我嫁过去,我一定把他的汗宫闹得天翻地覆!”

“澄儿,”崇安帝微微蹙眉,“不可无礼。”

“阿爷!”沈妙澄急出了泪花。

“小公主这般的美貌,简直比传闻中还要妍丽几分,属下定会如实告知大汗。”漠格使臣上下打量的沈妙澄一番,显是十分满意。

“让你们大汗死了这条心,他已经娶了我的小姑姑,他还不知足?怎么,他还想要姑侄共侍一夫吗?他还要不要脸面?”沈妙澄不管不顾,又是与那使臣言道。

“澄儿,休得胡言!”崇安帝显是动了怒,一旁的高公公见状,只匆匆走到了沈妙澄身边,想要将她拉出去,沈妙澄却是不依,一举推开了他的胳膊。

那使臣却不以为忤,只哈哈一笑,朗声道:“公主有所不知,我们漠格的风俗和大渝不同,父亲死后,儿子可以娶继母,兄长死后,弟弟可以娶嫂子,就连你们大渝的浔阳公主,在嫁到我们漠格后,还曾一人服侍过我漠格祖孙三代汗王,别说姑侄共侍一夫,就算是祖孙共侍一夫,又有何不可?”

“你……”沈妙澄听得这番话,只气的说不出话来。

“回去告诉你们汗王,昭阳公主是我大渝的金枝玉叶,也是皇上与皇后的掌上明珠,她决计不会嫁到你们漠格。”

蓦然,一道男声犹如惊雷般自殿堂外传来,听到这道声音,朝堂诸人皆是一怔,俱是齐齐望去,就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犹如神祇一般,从殿外一步步走了进来。

是梁世中。